玄英笑着回答:“看起来身体还好,就是不太精神,这回是她第一次自己下凡,可能是被什么事吓到了。她自幼体弱,我爹娘怕她夭了,十分护着她,没有让她出过仙宫。我还记得我小时候跟着父亲学剑,十式若是记不住停下来是要被打掌心的,但等后来换了妹妹,不要说十式,她只要眨眨眼睛喊一声‘爹’,哪怕只练了半式不到都可以坐下来吃个苹果。”
说着,玄英摸了摸下巴,微皱了一下眉,道:“其实我觉得我爹娘多有不对之处,我妹妹身体也没这么差,对待我们兄妹未免差得太多。虽说也有我小时候比较皮,总把童男童女拐出去不带回来,妹妹就比较乖巧的原因,但他们也不必将她护成这样。尤其是我爹,特别不对,若是换作我教她,她胆敢练不到半式就带着哭腔喊我‘哥哥’,还想坐下来吃苹果,我定是要亲自——”
长渊原本听前半段还有点心疼玄英,但听后半段玄英这不似开玩笑的语气又是一惊,忙追问道:“你要如何?”
玄英回答:“我定是要亲自帮她把苹果皮削了。”
长渊:“……”
长渊用颇为怜悯的眼神看了眼玄英,道:“我看你还是不要急着说你爹娘,你先救救你自己吧。”
玄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当年我妹妹身量还不及我大腿高,人形走路一摇一摆还要用尾巴保持平衡,声音又甜,追在我后面喊我哥哥。她练完剑这么小小一个坐在院子石头上,小耳朵小尾巴的,抱着苹果慢吞吞地一口一口吃……很可爱的好吗?!”
长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此人多半已经没救。不过他也只是听玄英传信打了报告,不晓得他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玄英平日里也难得提起自己还有个妹妹,长渊问了几句就不再多说。
玄英这会儿也觉得他说得多了些,笑笑及时地收了口。他顿了顿,脸上表情顿时正经了许多,问起正式道:“对了,将军呢?将军顺利回天了吗?”
说起奉玉神君,玄英也显出几分敬慕仰望的神情。那日他先因妖兽,后因白秋,没能及时到登仙台上等奉玉回来,其实多少仍有些遗憾。倒不是没有见过将军,只是没能第一时间迎他回来,心里觉得愧疚。
长渊回答道:“自是顺利回天了,将军他现在已经在天宫休息。”
说着,长渊想起奉玉让他寻的人,心里又有些愁眉莫展。但是虽然奉玉那日是在登仙台上和他说的话,可实际上其他天兵天将并未听见,到底事关将军个人私事,他就算是觉得惊讶万分,也不能同别人说。
玄英却是没看出长渊有什么为难之处,只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
玄英又报备了他在北地制服的妖兽,汇报了些工作,确认无事后,想起在家里精神不振的妹妹,索性请了几日假,准备待在仙宫里陪她。将一切都处理完,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玄英收拾收拾就往自家的仙宫飞去,但长渊还在天军营里等待。
不久,他派去查仙籍的几个天兵回来,长渊连忙上前问了结果,得知答案,他心中一沉,但还是说:“我去将军仙宫一趟。”
说完,他便出了门。
奉玉早已等了许久,见长渊进来,便出声问道:“如何了?”
长渊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眼奉玉,沉了沉声方才回答:“将军,没有查到。”
奉玉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白秋后颈紧张得一颤,手差点拿不住笔。
他虽然写完字提了笔,可握着她助她握笔的手却未松,手指寸寸都扣在她的手上,两人靠得极近,白秋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奉玉抱在怀中,她稍稍动一动后背就会贴上奉玉的胸口、稍稍抬头鼻尖就会碰到他的下巴。此时奉玉为了与她说话而略微低了头,哪怕还没碰到,白秋也能感到他的嘴唇应当离她的耳侧极近,说话声响起时就在耳畔,气息也靠得很近。
故而白秋一动都不敢动,她能嗅到他衣服上一点点清雅的熏香味,但不敢看他。桌上是奉玉刚刚执她的手写下的那一排不同字体的“秋”字,他写得自然是漂亮的,只是天下明明有那么多字,奉玉却偏偏要挑这一个,白秋看着那一排工整的“秋”字,心跳得厉害,总觉得他话里好像有深意,脑袋乱成一团。
她局促了一会儿,还是答不上来,焦躁地微动了一下,慢吞吞地低了头,耳朵尖却静悄悄地红了。
奉玉看着她原本白皙的耳朵上渐渐染上粉色,心尖一动,忍不住低头靠近过去。她整个人都被他揽在怀中,无意识地、羞涩地缩着,奉玉俯首想去亲她泛红的耳尖,然而下一刻,他怀中忽然一空,就看见白秋化的小白狐慌慌张张地从他膝盖上跳到了桌子上,不知所措地转了两圈,然后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先把嘴里叼的笔放回笔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