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但这就辛苦娘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苏氏笑了起来,“这生意能做起来,我不过是帮你管着几个人而已。前两天我也在忧心家里的情况,怕家里坐吃山空,还琢磨过要绣花换钱……绣花才是真辛苦呢,我都已经有好些年没正儿八经地绣过花了,赚这个钱才是真的受罪。好在我儿脑子活络,另想出了赚钱的法子。”
沈怡听苏氏这么说,心里竟觉得有些不好受。娘以前哪里用得着操心这些啊!
“把阿墨的身契还给他吧,去衙门里重新登记一下,给他一个良民的身份。以后,你就把生意放在他的名下。”苏氏又说,“冯嬷嬷跟了我这些年,功劳、苦劳都是有的,就当是给她一个恩典。”冯嬷嬷是阿墨的奶奶,她在苏氏做姑娘时就陪在苏氏身边伺候了,她儿子蒋六和儿媳妇六娘子都是本分人。
沈怡说:“儿子也是这么想的。等父亲和哥哥回来了,儿子还要参加科考的。”
“好好好。”苏氏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才变得真切了。
沈怡忙把边静玉送他的那些资料拿出来。边静玉其实从未对沈怡说过,他为了整理这些资料费了多大的功夫!但沈怡想要在苏氏面前吹一波边静玉,就说这资料很难得,真把边静玉的辛苦说对了。
苏氏少不得又在心里赞了边静玉的仁义。她想了想,说:“生意的事,你这两天再去找安平伯商量下,若安平伯也觉得可行,那你日后的盈利就要分给安平伯府一成。他们自然不图我们的钱,但是做生意都是需要靠山的,咱们现在能用的就是安平伯府的名头了。用了他们的名头自然就要给出孝敬。”
苏氏这是在为以后考虑了,要是外卖能做大,能做到整个京城都知道外卖,就一定要有靠山。
“好。”沈怡应下了。
苏氏又笑着说:“要不是边二还未分家,手里不能有私产,不然你直接用了他的名头也好。”
沈怡被苏氏打趣得耳尖都红了。
“娘,我觉得外卖这种事,别人看看就懂了,估计很快就会有模仿者。”沈怡说,“有模仿者不怕,反正天底下要吃饭的人那么多,我们不可能把所有人的生意都做了。但我们一定要做多数人的生意。因此,我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更多人的信任,得让他们知道,我们家送的外卖才是最好的。”
“那你想要怎么做。”苏氏问。
沈怡说:“我们可以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再设计一个图案,把这个图案印在食盒上。还有,我们可以给送餐的人员准备统一的衣服,衣服上也印上大大的图案,让人们看到这个图案立马能想到我们。”
“那你还需要先想个名字才好。”
沈怡很有信心地说:“儿子已经想好了。说来也是奇怪,在我起了念头想要做外卖生意时,我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头有位神仙饿了,拿着千里传音的法宝说他想要叫一份外卖。神仙那儿的外卖有很多家,有叫这个名字的,有叫那个名字的,这神仙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选哪一家更好……”
“神仙还用得着吃饭?你哪里是梦见神仙了,明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苏氏被逗笑了。
沈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娘说得对。”
“那照着你梦里的神仙的叫法,你这外卖生意要叫什么名字?”苏氏问。
沈怡很有信心地说:“儿子在梦里见到有个名字极好的,可以借用一下……就叫它饿否吧。”
君饿否?我们“饿否”给诸君送餐上门啦!
身为一名医者,张太医尊孔圣人的话,对于鬼神之事存有一点基本的敬畏之心,但却不会真相信求神拜佛能治病。可是,此番为沈怡诊治,显然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初次为沈怡诊断时,沈怡分明已是生机已绝的脉象,就算有鲁氏提供的好老参,又有他张家祖传的金针手法,但就算运气好一点,也不过是堪堪能保住沈怡的命而已。但他过了一日来复诊,沈怡的脉象却已经无限接近一位健康人了。
张太医实在不敢说这是自己的功劳。得知为沈二公子求来符纸的正是已经与沈二公子定亲的边二公子后,张太医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怕是老天爷不忍见这一对有心人生离死别才大发了慈悲吧。
张太医为人正直,面对苏氏的感谢,直说自己受之有愧,又叫她千万把符纸收好了。
苏氏听得这话,心里对边静玉感激更甚,当即决定要亲手做个荷包,让沈怡把符纸随身携带。
因张太医觉得自己在沈怡这儿没帮上什么忙,但却已经收了鲁氏的老参作为诊金,就顺便替苏巧娘、苏巧娘早产生下的女儿以及正在养胎的虞氏都看了病。他已有年岁,给女眷看病是没有妨碍的。
张太医在宫里常给娘娘们看病,很擅长女科,有了他的方子,沈家女眷们只慢慢养着就能好了。
沈怡虽有个小名叫怡娘,又自小养在内宅不见外人,但其实他性格刚硬,半点不带女气。他的学问是沈德源这位探花一手教导出来的。若不是沈怡因故不能外出参加科举,他早已经是本朝年纪最小的秀才了。除了做学问,他每年还去庙里清修数月——和尚是方外之人,不能算在外人之中——跟着一位武僧学了多年的拳脚,因此并没有寻常书生那般羸弱,叫人瞧着竟是个非常可靠稳重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