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明月下马之后,一甩披风,就疾步奔向了他。
“高升,你要修缮下河村的河堤,为何不与明月商议?”
“还要与你商议?”高升有些愣,勋贵在自己封邑上干什么,只要不犯法连皇帝老儿都不过问,难道还要问过别人许可不成?
李明月看着懵懂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屠夫,叹了一口气,道:“你进屋来,我有话与你说。”
张屠夫也上道,当即就对二人巴结道:“二为先进屋,某去分配工匠,当不误二位商谈正事。”
说完,他对二人行礼之后,慌忙领着收下就走。
李明月吩咐部曲,像铁将军一般把守屋外,不让闲扎人等靠近,哪怕是张屠夫也不行。
等到二人进屋,看着一脸不解的高升,李明月这才道出原委。
“你乃新封勋贵,却一力承担封邑内的河道修缮,施恩惠于庄户,这本是庄户举手欢庆,人人称颂的好事,圣上亦会高看你一眼。”
修缮河堤,这是好事,高升十分清楚,也这样干了。
只是他是穿越客,知道明年的开春那场突入起来的山洪,不可不防。
李明月叹道:“若你没有下河县男的身份,冬修水利之事,当真是一件好事,亦会成为史书美谈。”
高升听李明月话里的意思了,邹眉问道:“我下河县男的身份又有什么?”
李明月道:“大唐自高祖起,亲封勋贵不下千人,还真没有过一个勋贵像你这般,为了封邑的庄户耗尽家财一力承担修缮水利之事。”
“在明月看来,你这事办得对,明月亦没有看错你,你虽没个正行,却心怀天下百姓,比明月见过的勋贵强上千倍万倍,只是……”
李明月的话说到这里,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高升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会想到厉害关系。
“明月是不是想说,我这下河县男,因为修缮封邑的水利,利了民,却得罪了满朝勋贵?”
李明月点点头,叹道:“倒不至于,只是你这事(冬修水利)干得太扎眼,迟早会发酵,若是圣上以你这下河村为范例说事,天下勋贵敢不效仿?”
高升接过李明月的话,笑着补充道:“届时满朝勋贵人人为百姓谋福祉,岂不妙哉?”
想让勋贵为庄户谋福祉,现实么?
除了他这下河县男,恐怕这大唐境内也没有其他勋贵,会为了封邑上的庄户,大笔花钱搞水利了。
若是皇帝老儿那日早朝将他这事儿一说,就算不要求,这些勋贵为博得皇帝老儿好感,敢不效仿么?
届时,这群勋贵铁定会记恨他这下河县男,就算没得罪天下勋贵,恐怕他也成了勋贵中的异类,唯恐避之不及。
上百贯的花费啊,就为修缮个河提,放眼大唐,除了他这下河县男,还真没有勋贵这么疯。
大唐的勋贵,宁可花费上百贯去烟花柳巷破了花魁的真元,让他们花上百贯在封邑的庄户身上,不如砍了他们实在。
“唉,给你这样一闹,郑王府亦要在上河村的范围内修缮河提,也算不落你这下河县男之后,免得将来圣上拿下河村修缮水利说事,封邑毗邻下河村的郑王府,在圣上面前抬不起头来。”
李明月的话,让高升心中一惊,这郑王府好大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