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都督笑着说,“今天我算是看出来了,西州乃是高府的西州,我和别驾大人不也都算高府的亲家么?”一家人哈哈大笑,一开始桌上的气氛相当的融洽。
酒过三巡,高审行还不死心,对郭孝恪说道,“都督,眼下的情况,西州能保持着平静就已经是不易,可不能再由着高峻这小子胡来,这可是大局呀。”
高岷也说,“万一西边按不住起了乱子,要哪里来驰援?我听说大唐皇帝亲征高丽,那么东边才是重点,他会有精力抽出人马长途过来?”
郭孝恪虽然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但一则高峻并未行动,二则他也看得出高审行叔侄话中隐藏着的意思。高岷的小九九郭孝恪怎么会看不出?
有道同行是冤家,官场也是如此。高岷与高峻二人在高家的地位,与这两人品级上的差距正好相反,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心有不甘。谁说他就没有取代高峻的想法呢?
高岷的心思,郭孝恪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不过,别看高岷在处事和说话、以及官场做派上看起来都要稳过高峻。但是他知道,高岷这都是在官场浸淫磨炼的结果。若是论着于艰难处开拓、在逆境中坚忍的品质,他是远不如高峻的。
他们叔侄在长安,可能不会有什么明显的不适,谁不知道给高府个面子?但是,率领柳中牧甚至天山牧这些狂放不羁的牧马人,高岷和高审行这一套对付长安官宦的手法远远不够。
因而,不论高审行说什么,郭都督都是在打马虎眼,哼哼哈哈不触及实际问题。
高峻家中的女人们除了思晴不在,柳玉如和其他人都在场。柳玉如见高审行一个劲地贬压高峻、并且不露声色地往上拽高岷,心里就不愿意。心说谁是你儿子?
她站起来对郭孝恪道,“郭叔叔,白杨河的事情,要说以后会乱,其实并不妥当。”
郭孝恪忙问其故。
柳玉如说,“现在的问题是,白杨河已经不太平了。上次高峻去了白杨河,半个月的时间里接连遭到不明人员的袭击,不但牧场的厩房马匹有损失,就连牧子的安全都受到了威胁。”
丽容也站起来道,“可不是,他们杀人放火的,白杨牧死了牧子不说,高大人也受了重伤。高大人的伤才刚刚好,就忙着做这些事情,都是为着白杨牧场里的大计。”
柳玉如说,“怕事可不是我家高大人的禀性,总不能因着大唐在东边对高丽用兵,西边就任人踩呀?再说以我们对高大人的了解,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崔氏把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冷着脸训斥道,“你们还有些规矩没有,在座的都是西州府的大人,他们在商量军国大事,哪里轮着上我们娘们说话?”又对着柳玉如道,“你以为你还是长安侯公府的夫人么?”
柳玉如脸一瞬间胀得通红,低头不语。
郭孝恪一听崔氏的话,眉毛猛地一挑,他瞟了柳玉如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