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一个人也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他寻思着再给冯征和万士巨压上些担子,又没有想好该怎么和高大人讲。看看天色已晚,刘大人喜滋滋地往家里去了。
高峻到了新家,在院门外下了马,只有他上漠北带回来的老汉和他孙子一同出来开门,夫人她们几个人一个也不在家。小楼上边静悄悄的。
老汉拖着病腿要给高大人拴马,高峻不让,自己把马拴在院子里问他,“老爹,夫人他们去了哪里?”
婆子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道,“高大人,你一天都没有朝面,不知道家里这么多的屋子,这么多的人,连一件像样的家俱都没有?你们那张大床还是人家房东的,这次没有带过来。夫人要是不说带了她几个姐妹去县城里买,看你回来睡在地上!”婆子叨叨咕咕,忙着手里的事情。
高峻对这位婆子向来不拿主子的架子,只把她看做是家里的一员。在他的影响下,不沦是柳玉如,还是后来的这几位,都与婆子亲近,对她成年累月辛辛苦苦的侍候都是认可。因此婆子对这些人说话从不低声下气,像个长辈一样。
听了婆子的话,高峻问,“怎么就她们四个人去的?”
“谁说四个?还有你宝贝女儿不算一个?”
高峻倒不担心她们跑那么老远,有思晴和樊莺护驾哪里会有事,只是心里觉得好奇,不知道这花枝招展的几位出现在柳中县的大街上会是个什么个惹眼的风景。
正在想着这事,高峻注意到在新院大门外有两个身影晃了一下,不用想就是谢氏的大哥大嫂,村中人大部分都搬过来了,估计眼下也就是一些外来打短的人、或是还没拿下固定的主意,像杨窑姐那样的还住在旧村里,再剩下的也就得是这谢家兄弟了。
他猜到了这两口子来意。也不招呼二人。
老汉却不认识他们,以为是陌生人,想一拐一拐地去关大门。高峻说,“老爹不急,给夫人她们留着门。”他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坐了,与老汉闲聊。
谢家大哥大嫂本打算到了天黑过来找找他妹妹,求些个银子,到了以后看到高大人骑了马回来,二人先躲在墙角让他过去,又站在大门外边偷偷听了婆子的话,知道妹妹不在家。正在拿不定主意是去是回呢,就听到由牧场里来了一溜三辆牛车,车上装了不少家俱木器。还有一架棚子车、两匹马。
原来是柳玉如她们买家俱回来了。因为去柳中县必须由牧场里经过,回来时牧场里的四五个年轻的牧子看到是高大人家里的,结了伙跟着来帮忙。
高大人看到柳玉如和谢氏抱了甜甜由棚子车上下来,忙迎上去。“夫人可是让你们辛苦了,这都是该我做的。”
樊莺从马上下来道,“唉呀高大人你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你现在是从五品,我们柳姐姐可不敢劳动你。只把我们赶了去县里抓差。”
人们一拥而上,由车上将东西往小楼上搬,柳玉如看起来很高兴,也顾不得与高大人说话,跑到小楼里,楼上楼下指挥着,什么东西放在哪儿,什么东西是谁的。高峻看到还由车上搬下来一张小床,想来是甜甜的,他由柳氏怀里接过孩子,对她道,“看到你哥嫂没,就在院外。”
他低声对谢氏说,“我和你打个赌,你大哥要是肯进来帮着我搭把手搬搬东西,银子你就给他,我也不管。”谢氏听了暗自希望她哥真的能上来搭搭手,眼见着那四五张床、木椅、书桌、碗柜,还有茶几、矮凳,梳妆台就有四架,还有日用之物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小件,四位牧子也不是一会就搬得完的。
他瞧着高峻抱着孩子进了屋,悄悄地出了院子来找她大哥。刚一出来,她哥嫂就由墙角的黑影里出来,她哥搓着手刚要说话,谢氏胸中突然就涌上来一股气,心说哥啊,你怎么就让高大人猜得这么谁!也不等她哥把话说出来,谢氏一扭身就回了院子,把两人扔在黑影里。
自那日谢大嫂在街上听了妹妹的话,一边往回走着一边想对策,与谢二哥两口子的第一句话总是不好开口,妹子这边也没明说,这两口子就来个装糊涂,她一点法子也没有。回来把这事与丈夫一说,谢广也没主意。
两人合计了半晌,他媳妇说,“我上次听老二两口子说起,好像是什么喝酒,可是这些天你闻到他嘴里的酒味了吗?”谢广摇摇头,说道,“你明天不会注意一次,看他到底是去干什么去了。”
结果一盯两天就发现了老二的秘密。
谢家二哥自从偿到了杨窑姐的滋味心就野了,《老谢家治家格言》上的告诫是一条也记不得了,总像是有条线牵着他,瞅个功夫就钻到杨窑姐那里。
他也知道银子来得不易,一开始还时时提醒自己,“怎么也得留下五十两,只要有房子住,老婆那里就不会翻天。”只是这宗事也和赌博差不多,上瘾。再加上杨窑姐从高大人那里得了实底,也是成心套他那几两银子,把那些嗔勾逗怨的手段使出来,让谢二哥把什么都忘了。
谢大嫂看清了此事,立刻去找二嫂,心想你若肯把钱分我,就告诉你,那样的话大家都好。结果二嫂一推二托说没钱,谢大嫂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
直到村中人纷纷搬家,谢二哥才一下子清醒过来。再看银子,没有了。
谢家大哥没要着银子,带了媳妇回了家,还没了进到院子里,就看到二弟谢大头破血流地从屋里跑出来,胳膊上流着血,也破了。
谢二嫂手里举着菜刀在后面追出来,嘴里骂着,“那晚我那泡尿还真不如不出来尿,拣来百十两银子,让你半月就尿光了!今天算是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