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刘大娘话锋一转,把丑话说到了前头:“要是老宋不愿意,那我可就没法了,真这样...你再找别人说吧!”
王乃云心道,她还就巴望着宋医生不愿意呢,这样她跟她男人也能少犯点愁。
与此同时,姚四海也琢磨着跟村里人换地皮建新房了,不管这门亲事能不能成,他都得提前准备。
趁眼下农闲,姚四海得空就在村子里转悠,几乎把在村里有地皮的人家都打听了一遍,最后只问到两家人愿意换地皮。
其中一家就在姚家房后边,挨得近,三两分钟就能到,那家人平时也经常来姚家窜门子。
还有一家离的就远了,在生产大院旁边。
赶着晚上,姚四海把这事说给家里人听,然后道:“我看咱家房后这片地挺好,离得近,以后也有照应。”
王乃云也满意:“可不是,以后年娃子结了婚,再生几个娃,我也好帮着带。”
姚祺田和贡付姐都没发表意见,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小弟一旦结婚,新房就没他们什么事,说了也没用。
“年娃子,你看呢?”
或许姚四海自己还没意识到,现在家里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先问问小儿子。
姚祺年在家的地位已经仅次于姚四海。
“爸,我觉得换生产大院旁边的那块地更好。”姚祺年道:“那里离小学和集市都近,又是别的村到咱们村必经的地方,比换咱家房后这块地性价比更高。”
姚四海他们几个书读不多,哪懂什么叫“性价比”,只是听姚祺年说得似乎有道理,一时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见他们脸上有茫然之色,姚祺年道:“简单点说,就是以后想做点什么买卖,至少有间门面。”
这回大家伙儿都懂了,姚祺田道:“年娃子说的是,离得那么近干啥,以后家里人多了,指定会有吵架的时候,干脆趁早离远点,各自清净。”
姚祺田说得也是大实话,早分远点少吵架。
思来想去,姚四海还是决定听从两个儿子的建议,找时间把大队书记还有几个村委员请到家里,又喊来要换地的那家人,在大队书记的公证下,姚家以八分水田换了七分旱地。
其实水田更值钱,按说起码应该是七分水田换八分旱地,但没办法,是姚家主动提出的换地,谁有求于人,谁就吃亏。
这边,刘大娘凭着一张利嘴,成功劝服了宋医生让闺女跟姚祺年相亲。
刘大娘原话是这么说的:“这白菜再水灵啊,也得有猪来拱,要是没猪拱,可不就焉在地里了?”
其实宋医生心里也清楚,自家闺女都二十了,再过两年无人问津,指定要坏菜。
这么一想,宋医生勉强松口道:“先见见也成,不过刘大姐,你可别让姚四海家那小子欺负我闺女。”
刘大娘忙保证:“老宋,你就放心吧,年娃子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小伙,干不出欺负人的事儿。”
要知道,这年头男人打骂婆娘在农村实在太常见,久了大家都快要习以为常,加上公家禁止贴大字报、批.斗,打骂老婆的男人更是屡见不鲜。
不管怎样,见面的事是说定了,刘大娘没耽搁,很快就安排了见面时间,通知两家人,还特意叮嘱了姚祺年一番。
“见面的时候收拾利落点儿,去剃个头,换件新衣裳,别邋里邋遢让小好瞧见了嫌弃。”
姚祺年挠挠头,咧嘴笑。他头发确实长了,胡子也该刮了。
其实原本姚祺年是个挺注重外在形象的人,可惜到这里之后,没条件让他注重形象,饭都吃不饱衣都穿不暖了,再悄手蹑脚的打扮,这不是臭矫情么?
说来也巧,刘大娘才叮嘱过,就有个挑剃头担子的大爷一路吆喝经过姚家门前。
姚祺年花五分钱让大爷给他剃了个头,顺带刮了胡子,剃头大爷太热情,抄着大耳勺又给他掏了回耳屎。
这一连串操作太熟悉,只要五分钱,年娃子转眼又成了个花美男。
相亲这天,姚祺年穿上新做的中山上衣,又从供销社拿几包香烟,称两斤水果糖,四斤瓜子,一块带去刘大娘家。
这会儿刘大娘家院里挤了不少婆娘奶娃,见姚祺年过来,大家伙儿七嘴八舌的管他要烟要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