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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朝官制律法早有规定,禁止官员跟民间非我朝廷御下组织有实际接触,可蔺相不仅跟武林世家秦家接触,还与之有了联姻关系,如此岂不是忤逆律法,知法犯法?”
历朝历代,御史这种存在有种根本属性就是找死。
这位御史就胆大包天,在他弹劾蔺珩的时候,其他朝臣一个个都神色飘忽,好像魂游天外似的。
看起来好像只有帝王跟蔺珩两个人认真听了。
蔺珩的表情很淡漠,说白了就是死人面瘫脸,御史不太敢看他,只低头弯腰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何况秦霖此人素来名声不如何,民间早有传闻说他利用武林盟主的身份成立剑门,豢养人马,占山为王,在所在区道朝百姓收取保护费,数额不小,对百姓造成了巨大负担,民生艰难,民怨沸腾,若是君上不予处理,来日恐怕会酿成大祸。”
他说得很严重,越严重越衬托蔺珩的罪很重,而且还让人浮想联翩——秦霖跟蔺珩接触,自然是以蔺珩为主,那么秦霖得了那么多搜刮的民脂民膏,绝不可能只给自己吧,必然分了大头给蔺珩。
一代权相,又得了巨资,日后要如何?
细思极恐啊。
相爷一脉的朝臣有些稳不住了,想要争辩一二,但他们没有全站出来,而是正三品的尚书令走了出来。
“朱御史所言极是,我等为官者自然要以民生为重,既有如此民怨累积之事,可有人上告?”
朱御史刚想说话,这位尚书就接下去说:“上告,核实,立案然后朝廷派人调查,三司会审,如果涉及一朝丞相,还得会极三宗五部联合再审,岂是仅仅凭一传闻就可下判断的?御史弹劾本是职权,御史弹劾时以律法指控相爷,可曾想过这等指控本就无凭无据,于官制上亦是一种违法。”
朱御史也不是省油的等,顾自又冷酷说:“尚书大人既说弹劾百官不平不正之事本就是我们御史职权,那我弹劾便是无错的,而核查要案乃是刑部三司的事情。”
“朱大人弹劾的确是没错的,但弹劾的内容有错,秦霖此人未可知,但以秦霖此人跟相爷有交际关系便指摘相爷违背律法,那你可知官制律法中提及禁止官员跟民间非我朝廷御下组织有实际接触的具体是这个官员必须有实际利用官权为这个组织谋利过,否则仅为私交,不涉律法,至于相爷跟秦霖之女成亲,男女姻亲天道轮回,本就是常事,莫非相爷娶什么女子还得经过你御史一门同意?”
朱御史顿时面色涨红,言语梗塞,不知道如何回复,其他御史也瞧到相爷一脉的高官们一个个面色冷峻目光锐利,仿佛准备了一个个陷阱准备让他们钻。
死道友不死贫道。
朱御史还期颐于太后一党,但那一列人也不想今日触蔺珩霉头,于是御史大人只能看向帝君,帝君越太初一向温润平和,对这样的争执本就无奈,此时见到朱御史吃了败仗,朝自己求救,他嘴巴微微动,似乎想开口,但内阁老臣微微摇头暗示。
越帝也只能沉默,倒是蔺珩终于开口了。
“御史弹劾既是天经地义,不管弹劾得成不成,便都是没错的,既然没错,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就不说了。
越帝神色略松,“时辰也差不多了,祭典继续吧,皇后跟相爷夫人可来了?”
虽然秦鱼已经远远听了彻底,却是刚到。
太监总管嚎了一嗓子,官员们出于礼仪肃容以待,却都被眼前缓缓而来的两位女子迷晃了眼。
一个是帝王之妻,一个是权相之妻,恐怕除了太后,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女人比她们尊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