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欠的军饷如同天文数字,景帝有心想凑却怎样都凑不够,早朝上视线在一众大臣身上扫过,来不及称病不出的众人心中都隐隐有些发寒。
吏部和大理寺突然就忙了起来,不知何人向景帝递了举报某某官员贪污受贿的奏疏,这一份奏疏如同砸入湖面的石子掀起涟漪。
涟漪久久不散,愈演愈烈,渐渐的揭发举报的奏疏雪片一般的送到景帝的书案上。
京中彻底乱了,如同提线木偶身上的线被扭成了一团乱麻,摆在景帝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局面。
而居庸关的大军依旧未退。
一道急旨送到军营,朱瑾睿带着五百亲兵连夜进京。
“如果豫王做皇帝,你觉得如何?”
余有台回到了岳阳的第二日就带着临时府邸中的一众人等,毫无仪式并不郑重的住进了广王府。
如此时刻,不论什么仪式都太过显眼,以景帝现今诡异的心思,自是应该事事小心。
何况,余有台对所谓仪式自始至终都不看重。
不算久别重逢,他们二人身边刚吃了奶正在用力伸胳膊蹬腿的欢哥儿,细心调养了近半年已是看不出他有任何早产的模样。
只不知为何,几个奶娘轮换着喂奶,从不缺奶水的他个头却是并不算大,虽然没了早产儿的弱症但看上去就比同龄的婴儿要小上一点。
他这般身量倒也可以圆上曲清言之前在景帝面前的那套说辞。
曲清言的视线自进门时起就落在欢哥儿身上,而余有台则是不错眼的看着她。
“这帝王的宝座总归是有人要坐,那个人是谁同我有关吗?”
“当然有关,清言若是想……我手上有道奏疏,只要递上去,陛下那里怕是会立马有所动静。”
能将周二送到朱瑾睿的身边,他自然也是要留一手的。
曲清言收回敛了视线,沉默了许久转身出去唤来奶娘将欢哥儿抱走。
“王爷的打算无需让我知道。”
既然从头到尾都不曾告诉过她,现在又何必去过问她的意见。
她但凡称呼他王爷就代表着她心中隐隐有些反感,余有台现在也算是能摸清她的想法,就忙出声解释着。
“我知道你心中有抱负不愿终日缩在后院之中,但我的出身注定让我无法登上那个位置,祖制不能破。
“我没有办法坐上那个位置给你依仗就只能去想办法,朱瑾睿一早就知道你的出身,他对你一直有所牵挂,无非是更看重你身后的礼部尚书曲大人罢了。
“曲大人同顾大人交好,若他当真有法子让你对他一心一意,以你的能力和手段以及背后曲家,一定会成为他背后最大的助力。
“他自始至终都不甘心只做一个藩王,既然他不甘心那我就顺手帮他一把就是,他虽然在你的事情上诸多算计,但为人也算磊落,若他日登极,只要我足够安分,他就不会对你动手。
“而因着他对你的你那份不甘心,你的官途还可以顺畅无比,毕竟得不得的总是最好的,他的视线会克制不住的想要落在你的身上。”
不算解释的解释,曲清言望着微微出神,他做的这一切就只为了给她铺路吗?
“你就不怕他登极那日就是你我人头落地之时吗?”
身为君王谁会任由旁人手上捏着潜龙时不光彩的证据,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若她是朱瑾睿不论余有台帮过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让他消失在这世上。
“不会,我承诺过你要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你想继续做官就去做,想要官拜内阁也可以,只要你让我一直跟在你身边就是。”
他心中也曾有抱负,现在不过是换做曲清言去帮他实现,这于他而言也算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