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若你真被聂太霖用计变成那样的身份,祖父怕是拼着这条老命也要闹上一闹的。”
曲清闻看着曲清言瞬间变了脸色,不由得有些好笑,曲文海到底是正三品的京官,家中小辈若是真被人截去送做小倌,他那张老脸就彻底丢尽了。
曲清言揉着鼻子笑了笑,这种事,不摊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会有多糟心。
北望斋依旧是北望斋,曲文海并没有因为调入京城就忘了本心,二人被引进书房,曲文海已是负手站在窗边等着他们。
“在国子监求学,感觉如何?”
“有讲师和大儒授课,孙儿们获益匪浅。”曲清闻上前半步代为回答。
“嗯,很好,你们一定要时刻谨记去是国子监的目的,不要因为杂事就荒废了学业。”
“是,孙儿知道。”两人同时出声,格外恭谨。
“清闻,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同清言讲。”
曲清闻迟疑着不愿离去,被曲文海训斥了一句这才勉勉强强的退步到了门外。
曲清言就乖顺的站在那里,曲文海不出声,她便一句都不多问。
许久,一声长叹自窗边传来,她垂着头就听一阵细细索索的衣料抖动声,再抬头就见曲文海已是走到近前。
布满皱纹的脸上似是带了一点难言的犹豫。
“清言,那个……聂家那里……”
曲文海说了几句就有些说不下,曲清言扬着头看他,说得如此挣扎应该就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这念头刚起,曲文海就一咬牙又继续说道:“清言啊,你可知现如今朝堂中的局势?”
这问题……她必须不知道才对,有些事不身处局中,就不会有人告诉你规则。曲清言不懂曲文海的犹豫,只转了转眼珠点了头。
讲出第一句,后面的就如同拧开的水闸,曲文海也不再犹豫:“祖父也不妨同你讲现今朝中有三股势力,一派是以内阁首辅张大人为首,一派是以会昌伯聂齐琛为首,剩下的一派是以都察院为中心,专为整肃朝纲,这一点你暂且知晓就是。
“祖父受内阁钱大人和首辅张大人提拔得以进京,自是要鞠躬尽瘁以报他们的知遇之恩。”所以他的站位自进京时起就被划分至内阁首辅张乾远这一派。
门外突然起风,卷起地上的枯枝碎石拍打在门窗上,发出噗噗的声响,打断了曲文海的话。
他突然放松下来,举步在房内踱了起来,拢在曲清言头顶的阴影散去,她这才惊觉刚刚那一番话明明并没有说什么,却还是让她的心跳的无比剧烈。
“清言啊,你可知张大人同聂大人之间为何会合不来?”
“观点不同。”
这一点曲清言无需细想就可作答,首辅张乾远一甲探花出身,在朝堂沉浮二十年才熬至现如今的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保、吏部尚书之位。
这样靠着时机和能力一步步熬上去的人自是看不起聂家这种靠着女儿发迹的‘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