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书案旁的火盆子已是点了起来,进门倒不觉得凉,只这炭火带出白烟缭绕在房里,让曲清闻一进门就忍不住咳出声来。
“倒是忘了四弟房里的炭火味大哥可能会闻不惯,”曲清言唇角又扬起轻笑,她试探性的弯着手指,只打完板子此时正是最肿最胀的时候,稍稍一动就疼的流汗:“文章本也不会一蹴而就,大哥不若先回去午歇,四弟慢慢想就是了。”
曲清言就站再火盆子前,那窜鼻的气味她如同没有闻到一般,包着伤布的手落在水曲柳木的书案上,笨拙的整理着书案。
曲清闻面上的笑不知何时已经慢慢收起,他站在门旁目光闪动的打量着书房中的一切,曲清言费力的将桌上前一晚看的几册书收起,再抬头就发现曲清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身份尊贵的嫡长孙已经离开,她也没必要继续留在书房,初潮刚至,又用了活血的药膏,她现在小腹又涨又疼,只想裹着被子缩在床上。
睡得半梦半醒间就被千山和大安的谈话吵醒,是揉着眉心,扯了扯衣襟这才唤两人进来。
“何事?”
“是这样四少爷,刚刚府里的管事过来说要给您换些院里的家具摆设,正房连着书房都要是换,这量尺寸记物件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刚刚才把人送走。”
这院子她才住了一天,家具摆设都是崭新的,这就要换?
她微微蹙眉看向千山:“可是打听到什么?”
千山摇头又忙点头:“管事说,二少爷和三少爷那里都需要换,只是先从您这里量起,从咱们这里离开就去了兰园。”
曲清言摆手让两人退了下去,她月事在身也不敢在床上多腻歪,翻看着被褥见没有异常这才松口气套上长袍。
她这一觉睡得稍有些长,坐在西厢的书房中光线已是偏暗,她忙让大安帮她准备纸墨,要赶在光线彻底暗下来前将文章完成。
煤油灯用了几年她都还是用不惯,一晃一晃的光晕总是会晃的她头晕。
“猜着四弟午歇也该结束,大哥来的倒是刚好。”
曲清闻进门,他身后有小厮呲牙咧嘴的端着一盆烧红的火炭进来,千山跟着搭手将书房中已经烧完大半的火盆端了出去。
“大哥这是?”
“你这里的炭火太差,我就将我房里的端了过来。”
曲清闻颇不以为意,凑过来看到她书案上的煤油灯,眼中划过嫌弃,可曲清言借着日光还是看到他目光背后的深意。
“大哥当真要帮我代笔?”
曲清闻大笑,凑过来将她人推到一旁:“有何不可,四弟可是想好了?”
曲清言踱出几步,面上的浅笑一点点消散,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她看向曲清闻缓缓的开口:“题目:修己以安百姓。修其身而天下平,君子之极功也。”
“夫修己以敬,君子之道尽矣。而其充积之盛,不有以及天下哉?……有志于安百姓者,请自修己始。”
曲清言一句一顿说的很慢,曲清闻先是一震,接着就不受控制的坐下身子在纸上奋笔疾书,他写的很快,一边写一边不住的念着让他惊艳的句子。
音停,笔落。
他抬首迎上曲清言坦荡的目光:“四弟此举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