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侧头看着捏上自己肩头的大手,不同于她的手指纤细白嫩,如雨后新出的笋芽尖儿,昏黄的烛火中肩头上的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带着男子特有的温热似是能透过外衣沾到肌肤上。
她心中一惊忙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带上愠怒。
大明朝的士大夫大多都有断袖的癖好,府内府外都会豢养一些容貌阴柔的优伶。偏她这张脸长得格外俊美,据说像极了生养曲伯中的那位貌美的姨娘。
她此时才十五岁,面庞还带着些稚嫩这份惊艳尚不明显,但她可以想象得到再过上几年,她这雌雄莫辨的容貌会惹来怎样的关注和觊觎。
偏她又不是真的男子!
因为有着这份认知和警惕,她平日里同人打交道都格外注意距离,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
过于凌厉的目光终于是让徐才寻回了被丢掉的脑子,他懊恼着同样退了一步,绯红的面色遮掩在烛火中,刚刚那一瞬他竟然会以为对方是位女子!
“对不起,愚兄刚才稍稍有些冲动了。”
这岂止是稍稍!
曲清言压下心头的怒意,面上一直挂着的温笑早已维系不住,她冷着脸礼节都再顾不上:“家中还有事,告辞了。”
徐才傻傻的看着曲清言离去的背影,心头全是懊恼,他想说的都还没说,怎么就将人气跑了?还好,再过一年,不,再过两年,只要他们都能中举,两年后他们在京城就一定可以再见。
有着徐才这一遭插曲,曲清言总觉肩膀上温温热热格外奇怪,她寒着脸回到家就在院中看到同样面色不愉的王大顺。
“四少爷,耽搁的时间已是不少,再不启程,老夫人那里怕是不好交代了。”
曲清言心情不好,就懒得多言语,只晃了晃手中的文书:“王管事说的是,迁户籍的手续今日才算是彻底办好,只待这院子卖掉咱们就可以启程了。”
王大顺这几天中最听不得就是卖院子这几字,秦氏心中别扭,那股劲消不去就总想磨时间,这院子卖的极不上心,王婆子一连带了几波人来,都被她用这样那样的理由打发回去。
王大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已是彻底被磨的没了脾气。他再如何看不起这三人,严格来讲曲清言几人都算是他的主子,回到开封,再在外院见到曲清言,他也是要行礼的。
“四少爷,老夫人那里真有急事等您们过去,这时间真的耽搁不得了。”
恳求的调子落在曲清言耳里让她不由得又想到那个梦,她没再为难王大顺:“等一下我会去看看母亲。”
一连甩了几天的脸色给王大顺,秦氏心头的那股火气已是消磨了大半,也就不再多为难他,王婆子再带人过来,价格上出入不大,秦氏就直接签了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