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什么影响,我行得正坐得端,我儿进了廪生,人家来道贺难不成我还要将人全都赶走不成?”秦氏眼睛一横,一个眼刀子甩了过来,曲清言顿时败退。
“娘,明年还有科试,再翻年就要下场,我读书练字都恐时间不够,您不要再应承这些街邻了。”
秦氏说话间已是走到她身前,娇小的个子头顶只及她下巴,她抬手在曲清言的脑门上戳了戳:“你当我是闲得无事可做吗?还不是你不管是科试还是大考都要用不少银子,我不多想办法,就靠你给人代写书信赚那仨瓜俩枣?”
秦氏的手指有些用力,曲清言向后退了一步,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秦氏不论说什么都容易说不通,她至今没摸索出秦氏说话的逻辑点,她被怼得只觉自己真是多余出来。
之后的几日,院里依旧热闹的如同集市,曲清言为了能避开众人每日起得极早,身上带着几枚铜板在茶馆里一坐就是一整日,人变得格外水灵!
“曲小哥。”离开茶馆没走出多远,身后又传来崔主簿的声音,她忙回身去拱手行礼。
崔主簿老脸笑的如同这秋日里的菊花,挤得眼睛都有些看不见,他从袖笼中取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这是河南府送来的家书,曲小哥,曲大人这是要接你们回开封府吧?算算时间也到日子了。”
除服已有几个月,若真是算算时间,这书信来的已是有些迟,崔主簿之前敢在县衙中给曲清言甩脸子就是觉得她上头没人了,结果一转身就被打脸。
曲清言接过书信心头稍有些奇怪,但面上还是要笑着:“同祖母那里向来是母亲在联系,晚生也要回去将信件交给母亲查看才是。”
崔主簿忙摆着手:“那就不耽误曲小哥,你快回去吧。”
他这份热情的让曲清言前面几步路走得都有些踉跄,不住的回身拱手直到路口。回到巷子,仔细分辨着院中传来的动静,见没太大声响,这才推门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秦氏提溜着扫把站在院里,见她进门就要抽上去。
曲清言忙将书信去了出来:“娘,河南过来的书信,崔主簿直接交到我手上的。”
仇恨值被拉走,秦氏一把抢过信封。
“哼,之前去信说咱们娘仨在这要活不下去,母亲先是让咱们在这里守孝,之后就是连个回信都没有,现在知道我儿有了出息就想让我们收拾包袱过去,呵~”
秦氏将信纸往曲清言身上一丢,言辞格外硬气。
曲清言飞快的将内容看完,其上并没有太多内容,不过是套话的共享天伦之类,没单独提及她一句。
“娘,祖母既是来信让咱们回去尽孝,咱们再留在这里就不适合。”尤其到了开封府她想继续进学也更容易一些,能回曲家最好,高宅大院秦氏也不能像现在这般折腾。
“收收你那点小心思,你当我看不出来?”秦氏白了曲清言一眼,转身回房。
讪讪的回到书房翻着《书集传》,可心不静怎么都看不下,下午的日光透过窗棂斜斜的洒在身上,熏得她昏昏欲睡。
“娘,祖母那里一直不给咱们消息,咱们也别等了,把院子卖了雇辆马车去,咱们直接去开封算了,咱们都到了他们总不能不让咱们进门吧。”
简陋的卧房中,曲昭云坐在床边抱着秦氏的手臂,床顶的帷帐挂着灰已是旧的开始泛黄,曲清言稍稍有些拘谨,站在一旁却也是期待的看着秦氏。
一直收不到消息秦氏本就有些不耐烦,听了曲昭云的话,她抬手一拍脑门:“好,我明天就去找王婆子,让她帮咱们寻寻买家。”
这套院子当初买的时候花了六十两,因着急要卖,秦氏还降了二两银子,她们母女三人包袱款款,雇了马车就直奔开封。
只她们刚一进城还没来得及往曲府赶,就在街角处听说按察使曲大人得了大运道,被调到京城当大官去了……秦氏有些傻眼,也顾不得是不是在街上,抡圆了包袱就打在曲昭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