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舒轻轻点头。
周博朗道,“这不是很好?”
这位风姿卓越的尉先生,是霍云舒心里住的那一个人。现在心上人就在自己身边,她为什么还要这样郁郁寡欢。
“我和他……”霍云舒想要谈起,可也无从谈起,“自从重逢以后,发生了许多事情……”
“有些事情可以慢慢商量解决。”周博朗作为专科医生,也作为心理医生,在此时为她解惑,更是打趣说,“不是说,真爱能战胜一切,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就算一开始退却,但总会让问题迎刃而解。只要他没有女朋友,那就可以重新开始。”
据周博朗所知,这位尉先生未婚。
霍云舒一阵沉默,半晌后道,“如果他有呢。”
霍云舒岂会不知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位林小姐,她是他带入尉家亲自承认的人,他们既是师徒又是恋人……
“遇上这种情况,也难怪你会这样为难。”周博朗中肯道,“之前我也遇到过很多病人,同样的情况很多。”
“那么你是怎么开导他们的?”霍云舒立刻问。
周博朗道,“只有两条路。”
霍云舒凝眸以对,周博朗缓缓说,“要么坚持到底,要么放手祝福。”
放手祝福……
她已经放手过一次了,现在她怎么能放手?
霍云舒的手也有一丝发颤,不自觉的攥紧毯子道,“这个时候,如果我争取,这样是不是很自私也很讨人厌!”
“明知道对方有女友,或者是另一半的情况下,的确不讨人喜欢。”周博朗沉静的男声继而响起,却在寂静里说道,“喜欢一个人是有对错的。”
是啊,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喜欢而已,还有许许多多的因素……
霍云舒的心,随即沉落下去。
可是下一秒,她又听见周博朗说,“但是追求幸福的权利,每一个人都没有对错。”
“如果你不想放弃,那么就去告诉尉先生的女友,你想要和她光明正大的竞争。”周博朗的面容安详,“我相信尉先生这样优秀的男士,他现在的另一半也是同样优秀的女士,她会懂得也会明白。”
霍云舒紧紧攥住毯子,她的声音没有底气,“我可以吗……”
“只要你想,一定就可以办到。”周博朗却如此说。
霍云舒一听这句话,整个人失神不已。
因为,他也是这么对她说。
……
“容少,今天蔓生小姐带着恒丰顾总参观了距离海城车程两小时的东南亚风格酒店。下午垂钓,晚上一起用餐,结束后顾总在蔓生小姐的房间里一起下棋……”
“容少,今天蔓生小姐带着恒丰顾总参观了距离海城车程一小时又三十分钟的自然田园酒店,一起摘了草莓还有有机蔬菜,晚餐是自助餐……”
“容少,今天蔓生小姐带着恒丰顾总参观了距离海城车程四十分钟的新中式度假酒店,他们一起……”
三天以来,宗泉每天都按时汇报林蔓生此次作为向导后的一切行踪,但是三天下来,终于换来尉容一声冷言喝止,“够了!”
整整三天!
两个晚上都接连住在外面,每天都过的这样充实愉快,到底是去当向导,还是去陪人游玩?
尉容一言不发,整个人沉默如寒冰!
而在此时,医生已经为霍云舒按照惯例做完检查,“尉先生,霍小姐接下来需要放慢复健的节奏,不能再剧烈运动不注意保护自己,否则对她的康复没有好处……”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尉容应声,别过医生后,他进入病房。
病房内霍云舒已经命人收拾好行李,“我可以出院了吗?”
“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尉容微笑说,带着她离开医院。
终于在辗转过后重新返回到锦绣公馆,回到家中霍云舒感到无比轻松,“尉容,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周医生,你也辛苦了。”
周博朗也有前来接她出医院,他温声说,“霍小姐,今天我正好有空。”
“这么好的天气,我们不如一起下午茶?”霍云舒难得这样的好兴致,“晚上再一起吃饭?”
周博朗笑着应声,“那我倒是有口福了。”
“尉容?”霍云舒又是呼喊。
尉容回道,“抱歉,云舒,我下午还有应酬,不能陪你。”
“我知道,公事要紧。”霍云舒这才记起今日并不是周末,虽有些失落却十分明白,“你快去忙吧。”
尉容就要离开赶赴应酬,他叮咛一声,“刚刚出院,你要注意休息。还有,周医生,我不能时刻都陪在她身边,需要你多费心。”
“尉先生,这是我应该做的。”周博朗实诚回道。
“路上小心……”霍云舒目送他离开,她朝他轻轻挥手。
周博朗看着她一路目光相送,不舍和留恋之情这样明显,霍云舒扭头问道,“周医生,如果你下午也有事情要忙,那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
虽说周博朗一直照顾治疗霍云舒,现在也依旧如此,可不代表他没有个人时间,其实他并不是二十四小时看护陪同。
周博朗笑问,“尉先生一走,就要下逐客令了?”
霍云舒这些年来和周博朗相识,自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吩咐佣人道,“准备下午茶。”
……
尉容今日午后的确要出席一场商务宴会。
因伤休假期间,暂缓了几项事宜,在复职后才发现无论是文书议项,还是应酬交际,王燕回不过是走个过场,实则没有真正处理。于是接受后,便更为忙碌几乎是分身乏术。只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现今状况王燕回又怎会为他人做嫁衣。
宴会上觥筹交错,眼见傍晚又要来临,尉容告别宴会主人撤离,留下身为专务的任翔善后留下到最后一刻。
一走出宴会厅,尉容冷声问,“今天余秘书是怎么说,晚上回不回来!”
“余秘书还没有来电……”宗泉回道。
都这个时间点了,还没有来电!不过是距离四十分钟的车程,她竟然还要夜不归宿!
踏出大厦,一上车后尉容出声命令,“小泉,去度假酒店!”
“是!”宗泉发动引擎,车子立刻朝那一家酒店奔驰而去。
……
午后的度假酒店,风清日丽最适合参观。蔓生陪着顾席原游走在酒店中,等停下来休息,蔓生瞧见余安安正握着手机,大概是在发信息。
蔓生轻声问,“任翔在找你?”
“他怎么会找我!”余安安不满道,“他可忙了!公事应酬一大堆,今天下午陪着尉总出席宴会,上午就去医院接人出院……”
“霍小姐,她出院了?”就算不明说,蔓生也知道住在医院里的那一位是谁。
“是啊,今天出院的。”余安安点头,她更是蹙眉说,“副总,我们这样一直不回去不好吧?”
“你想任翔了?”蔓生逗她一句。
余安安立刻否认,“才不是!是那位霍小姐!您陪着顾总在外面当向导,可是这几天尉总竟然一直陪着她在医院里!我们得回去,就算我不回去,副总您得回去!”
他一直都陪着她,在她离开的日子里……
蔓生却并不感到意外,她轻声说,“安安,就算我回去了,他要去陪,也会去的。”
“这不公平!”余安安抗议道,“如果尉总一定要去,那副总你也去!大不了把霍小姐隔壁那间病房租下来,我们一起住医院陪她!”
蔓生对她孩子气的话语只觉得可爱,“你当医院是自己家开的?”
“算了,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回去……”余安安一想也是,气馁说道,“回去了更让人生气……”
“林副总!”后方处,却有下属前来,是顾席原身边的助理,“顾总请您单独过去!”
余安安挥手,“副总,你去吧!”
“你去找小石头玩。”蔓生叮嘱一句,由来人带路离开。
程牧磊在安放行李,当向导这回事,也不用太多人,所以一路他都是司机随从。等到他下楼前来,发现余安安一个人坐在露天的椅子里喝着果汁,一边感慨道,“其实我觉得,恒丰的顾总还真是挺好的!”
“怎么个好法?”程牧磊询问。
余安安想了想道,“翩翩公子谦谦君子,说的就是他!”
“我要告诉任专务,你要红杏出墙……”
……
“林副总,您请自己过去吧。”助理将她带到一片花园里,蔓生停下步伐,“好,谢谢。”
说话间,蔓生又要往前,可是突然,她瞧见头顶飞过一道彩色影子!
这让蔓生愕然,更让她欣喜,因为那是——一只蝴蝶,一只蝴蝶风筝!
蔓生的步伐一快,疾步走过花丛,她看见顾席原正站在草坪上,他牵引着风筝线,将蝴蝶放飞的那样高!
小时候,他们也曾这样放风筝!
蔓生不禁喊,“哪里来的风筝?”
顾席原听到呼喊,他回头笑道,“变戏法变出来的,好看吗?”
蔓生走近他身边,抬头看着天空上跃起的风筝,“是蝴蝶风筝,真好看!”
“给你放?”顾席原说着,已经将风筝线轴递给她。
蔓生兴致一起,伸手接过牵线,随着风筝飞起,一颗心也随之飞起,好似那些阴霾也在这个时候被一扫而空。她欣喜着,却也狐疑,“怎么突然想到要放风筝?”
“你只要告诉我,开不开心?”顾席原并不回答,只是反问。
蔓生忍不住点头,“你知道,小时候我最喜欢放风筝了!”
“别把线放太多了,风筝会飞远的……”顾席原在旁指点着,两人就在这片蓝天中放飞蝴蝶。
许久过后,蔓生站到有些脚酸,干脆坐在草坪上,“顾总,不介意我坐一下吧?”
顾席原也在她身边坐下,他将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头,“起风了,外套借你用。”
当年的校服外套,如今变成了西服外套,蔓生轻声笑道,“要是弄脏了,我可赔不起!”
“脏了你洗,不用你赔。”那个时候,顾席原也是这么说。
“可以啊,反正有洗衣机……”
风筝还被牵引在手中,只是这么瞧着,两人什么也没有再说。天色慢慢变了,悄然间夕阳无限好,晚霞一片十分美丽。
当年那时,也是这样看着风景,就可以度过一个下午。
……
露天咖啡吧的椅子里,程牧磊突然瞧见来人,他立刻起身喊,“尉总——!”
余安安一瞧,也是整个人愣住,随即起身,“尉总!”
前方处,是尉容带着宗泉突然赶到,两人都十分震惊!
“你们副总在哪里!”尉容走近,两人就听见他迎面质问。
余安安指了指后方处道,“顾总的助理来请副总,她就过去了……”
“她被请过去,你们竟然坐在这里!”他一双眼睛直视。
“是顾总说请副总单独过去……”余安安刚一开口,尉容已经转身,往她方才所指的方向走去。
……
度假酒店内有着宽阔的悠闲场所,更有着绿茵萌萌的草坪,还有着极美的晚霞景色。尉容一走过去,就看见两人席地而坐,草坪上两道并肩依靠的身影。她的身上,还披着另一个男人的西服外套。
抬眸望向天空,晚霞映衬之中,那一只蝴蝶风筝,安静的飞起,飞的那么高。游丝一线牵引之下,在她手中握着。
蝴蝶风筝……
尉容心里猛然一定,那两个字忽然也随之定格——蝴蝶!
好似联想到什么,是她腰间的一抹痕迹,是那只青蓝色蝴蝶几乎无法控制的在眼前清楚的一跃而起!
尉容迈开步伐,朝两人笔直走去!
他步步走近,像是要踏破这份美好,更像是要踏碎此刻的温馨,只在顷刻间,蔓生身上的西服外套被突然抽离,身后方有人伸出手臂将自己横空抱起!
“……”蔓生惊到连呼喊都不能,她双脚已经离地!
顾席原也是一惊,他一下起身去瞧,面前赫然站着一个人!
是尉容!
是他打横抱起她,将她彻底禁锢!
属于自己的西服外套被丢到一旁,顾席原沉眸对上尉容,更听见林蔓生的声音,“你做什么?”
“没什么,地上太凉,没事别乱坐!”可分明,一双眼眸更为森凉寒冷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