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安康公主摆出一副惯常的高傲样子,“就是府里最近总是丢东西,这小丫头又鬼鬼祟祟地要出去,我就叫人问问她,她要是如实说了,也就没什么了。”
“鬼鬼祟祟么?”初宁明知故问,“纤尘这不是正要从正门出去,哪里鬼鬼祟祟了?二舅母,我和你对鬼鬼祟祟的理解是不是有偏差?”
安康公主知道初宁的性子,跟她斗口舌讨不了半点便宜,便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教训:“既然入选了灵雀台,就该好好修习,你看瑶儿,自从宣导开始,还一次都没有私自回过家,你这样三天两头地跑回来,成什么样子?你二舅舅和我也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的确是寄予厚望,希望我早点死在外面干净吧。初宁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故意露出一副神神秘秘的神色:“二舅母,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应该用心修习。不过,我最近的确是有特别的事情,才不得不频繁地回家来的。”
她成功地吊起了安康公主的胃口后,凑近了说:“我听同在灵雀台修习的人说,临都最近来了一位名医,能生死人、肉白骨,医术高超得很。你也知道,我娘一直身体不大好,我就想请这位神医给我娘看看病,能让我娘恢复健康也说不定呢。”
“有那么神奇?”安康公主心中一动,当年素天心从天子王都回来后,她只知道素天心受了很重的伤,一直卧床不起,甚至连驭灵术法也不能使用了,却不知道她究竟伤了哪里。
她回过神来,对初宁说:“你一片孝心自然是好的,不过人心险恶,你年纪不大,又不怎么打理日常琐事,我也是怕你被别人骗了。越是那些装作隐世高人的人,越有可能是故弄玄虚的江湖骗子。”
这两人互相凭借对方的话语,推测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在一旁的下人听来,都有些奇怪安康公主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她看不惯的私生女如此关切了。
“是真的有些本事的。”初宁凑到安康公主耳边,低声说,“听说王宫里的小卫夫人,当年曾经找这人诊治过。我私下求证了,是真的,小卫夫人也对这人的医术赞不绝口呢。”
安康公主的眉头拧紧了,心跳的速度突然变得剧烈起来。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旁人不知道的痛处,如果这个神医真的这么厉害,那是不是也可以再试一试,虽然好多年前,她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初宁说完了该说的话,便带着纤尘匆匆告辞。安康公主留在原地,神情一时喜、一时忧,竟然就在那停留了好长时间,才转身离去。
几天之后,素音世家后院的四角小亭内,安康公主正独自一人跟初宁说话。安康公主向来喜欢排场,走到哪都要带上至少四五个仆妇、随从。这一次,她把随从都留在了隔着水面的湖岸上。
安康公主要说的事也简单,她想见一见初宁口中的那个神医。
初宁抬手抚了抚被清风吹乱的鬓发:“二舅母,都说了是神医,怎么可能随便谁要见都肯见?那人早就已经不接诊了,我也是托了小卫夫人好求歹求,那人才同意给我开些药先用着,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费事么?”
安康公主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忍下了:“技艺高超的人,总会有些怪脾气,要是他不肯来,找个方便的时候我去看看他也成。”
初宁似笑非笑地在她身上打量了几圈,问道:“二舅母,你这么心急,难道是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也说了,神医的脾气就怪着呢,可别死心眼等着他了,先找家里惯常用的医者看看再说吧。”
“那倒没有,”安康公主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只是想着你外祖母年纪大了,最近时常有些小毛病,要是能有这么一位高人给她瞧上一瞧,我也就放心了。”
初宁心里冷笑,她这位二舅母,几时对自己的婆母这么有孝心了,脸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而是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色:“既然是为了外祖母,我就再去想想办法,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可半点也保证不了。那人肯就肯,不肯就不肯,到时候二舅母可别疑心我是不肯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