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请净尘进了凤翥殿,亲自沏了茶送上,然后询问地看向白广寒,白广寒手里握着茶杯,微微抬眼。目光先是在她握着茶盘的双手上微微一停,古拙的檀木茶盘,上面没有任何纹饰,因用的时间久了,已有一层包浆,如似上了漆,整个茶盘都泛着光,却又不显轻浮,岁月沉淀出来的颜色,将那双手反衬得更加莹白柔嫩。
白广寒的眼风从她脸上扫过,却未言语,安岚即明白这是让她退下的意思,于是收回目光,行礼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只是很短暂的一个对视,看起来很是稀松平常,但净尘却刚将自己跟前的茶杯举起,就又放了下去,并探究地看了安岚一眼。
待安岚退出去后,净尘才询问地看向白广寒,白广寒却神色自若地品茶。
“你真的对她……”净尘试探着开口,却看到白广寒的眼神后,顿了顿,又改口道,“你和安侍香真的已经……”
白广寒放下手里的茶杯:“此事不用你关心。”
净尘怔了好一会,才道:“她不知道,广寒先生难道不清楚,到时定会有人将那些规矩翻出来大做文章,到时该如何收场。”
白广寒却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且不论这个,先说你今日找我何事。”
净尘打量了白广寒几眼,怀疑地道:“不论此事,是广寒先生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白广寒似没有听到这句话般,自顾自地道:“我离开长安后,他们虽一定会跟着,但长香殿这里也定会有人留下。天枢殿只能暂时托付于你,还有景府,也需你不时关照。”
净尘道:“广寒先生为何一定要带安岚走,将她留下,小僧也定会尽心照看。”
“不是不信你。”白广寒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道,声音淡淡,“带在身边,会更放心些。”
他道出这句话时,脸上浮现出一种净尘从未见过的表情,犹似一碰即碎的温柔。精贵得让净尘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
安岚领着金雀回了自己的寝殿后,不及她沏上茶,金雀就将她拽到一块坐下,担忧地问:“怎么忽然要出门,还归期不定。究竟什么事?不能说吗?”
安岚笑了笑:“不是不能说,而是具体情况其实我也不清楚。”
金雀皱眉:“都拉着你一块走了,怎么还不同你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事?”
“你不用这般担心。”听出金雀语气里的不满,安岚想了想,便道,“其实此次我随先生出行,主要是为着我自己的安危,先生若不在天枢殿。你能想象会出什么事吗,所以我不得不跟着先生离开啊。”
“你可以暂住玉衡殿啊,你之前不是说过。柳先生是可以信任的么。”金雀面上依旧带着担忧和不安,“再说还有净尘大香师呢,留在长香殿,好歹有两位大香师,再加上刑院的力量,难道不比就单单跟着一个广寒先生强吗。”
正好侍女送茶进来。安岚便只看了金雀一眼,未接她的话。
金雀看着放在自己跟前的那杯茶。再瞧了瞧安岚一副悠然的模样,犹豫了好一会。才道:“以前,我就知道你仰慕白广寒大香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