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心当驴肝肺!舒珮不乐意的腹诽一句,大声叫来保姆。那些在花园里散步的人,闻声也围了过来。一名衣着性感的女孩子,哭哭啼啼挤到身侧,一把将舒珮推开,返身将陆一飞抱住。
她这一推可倒好,不止没扶住人,还双双又倒了下去。布料裂开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舒珮捂住嘴笑了笑,自动往后退出一步,没有要扶的意思。
接到保姆通知,忙于周旋的阎素素夫妻俩,随后也出现在凉亭中。舒珮逮着机会,悄然挪到老友身旁,贴耳询问陆一飞与那女孩的关系。
“没关系……”阎素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飞快说完便帮着穆文哲把人扶起来。陆一飞站立不稳,吩咐穆文哲安排好司机,甩下那个还在哭哭啼啼的女孩,独自去了医院。
人群渐散,舒珮见阎素素还在忙个不停,独自走进花园深处发呆。实际上酒会的气氛很轻松随意,她若是愿意,也可以迅速和人套近乎,包括再进一步的了解对方。
可心底始终有个声音,清晰又明确的告诉她,一个人自由自在其实也不错。
无聊待到酒会结束,舒珮别过阎素素开车返回市区,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的胃,饿得咕噜直叫。顺路打包好夜宵回去,进门已是夜里11点多。对着电视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完,门外依稀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舒珮骇了一跳,光着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悄摸到门后。没等伸头去看鱼眼,家中所有的灯突然灭掉,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也随之变得清晰,她僵着四肢往后挪开,冷汗一下子湿了后背。
家里到处黑漆漆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慌乱中竟撞到了鞋凳。“刺啦”一声,凳子滑动摩擦地板的声音,惊悚落入耳中,刺激程度堪比午夜凶铃。
门外的动静停了下,舒珮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少顷,疑似撬锁的声音再度响起,舒珮假装屋里有男人,装着胆子喊了一句:“老公,怎么突然停电了。”
恐怖的声音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隐隐带着某种急切的意味。
舒珮吓得腿脚发软,顾不上自己是否能看见,跌撞着跑回客厅,胡乱找到手机。一遍遍摁下解锁键,偏偏手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嘭……”重物撞击门板的声音响起,一下、两下,响到第四下终于停止。跟着隐约听见杂乱的脚步声,重重往电梯的方向移去。
舒珮松了口气,自由落体一般跌进沙发。歇了歇,眼睛已经能够适应昏暗的光线,哆嗦着从包里翻出移动电源接上手机。
“笃笃笃……”礼貌的敲门再度传来。舒珮手里的动作一顿,只听门外的人说:“里面有人在家吗?我是悠然居的保安。”
“有……”一听说是保安,舒珮机械的抹了把汗,大声回答:“有人在家。”
“不好意思,楼里的电闸被小偷破坏了,我们马上修好。”保安的声音很好听,估摸着年纪也不大。舒珮彻底放下心,催他赶快将电闸弄好。
门外的保安没回话,只依稀听见脚步离开的声音。舒珮静静的坐在黑暗里听了片刻,心有余悸的解开手机锁,下意识的给大男孩发了条短信:公寓楼里进贼了,刚才房门差点被撬。
这头贺子安看完短信内容,笑着回了条:你是不是又要说,幸亏你机智的吓退了对方。发送完毕,他摸了摸被小偷打破的嘴角,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随后像个傻瓜一样,苦涩的牵了牵唇角。
一墙之隔的舒珮捧着手机,不由自主的弯起唇角,恐惧一点一点抽离身体。聊了许久,灯光霎时亮起,眼睛本能闭上,过了片刻才睁开。
发完最后一条,她情绪平静下来,赫然发觉自己的腿肚子淤青了一大片。找出药箱,回头去洗了澡喷上云南白药,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起床一看,腿上的伤简直触目惊心,哪还有心思下楼跑步。穿戴好出了门,舒珮带着感激的心情,去了小区的物业办公室。
昨夜值班的保安已经换班,舒珮笑着谢过,开车回了新华小区。进门时碰到舒传德要去钓鱼,从来没去过的舒珮一时兴起,要求随行。
垂钓的地方在幽江上游的水库,距离市区挺远,空气十分清新。找好垂钓点放下渔具,舒珮打开折叠椅,有样学样的按照舒传德教的步骤,往鱼钩上挂饵料。
水库的里的水清澈冰凉,垂钓区对面不时看到有人在冬泳。舒珮甩出鱼竿,小声陪舒传德闲聊。正说着话,垂钓区的小路上开过来一辆豪车。
“这两年水库禁渔,垂钓的人渐渐变多了,幸好鱼也变多。”舒传德笑着说完,发现有鱼咬钩,随即起身收杆。
舒珮笑着称赞两句,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穆文哲跟陆一飞。原想假装没看到,穆文哲已经走到跟前,笑着打招呼:“没想到你会在这,早知道让素素一起跟来。”
“我陪我爸过来消遣,一会就走。”舒珮笑着站起来,客气给舒传德作介绍:“爸,这是我同学穆文哲,素素她老公。”
“认识,几次来都能碰见,只是没想过你们会是同学。”舒传德将鱼线拉出水面,钩子上的大鲤鱼活蹦乱跳。
穆文哲大笑鼓掌,又说了几句拉着陆一飞继续往前走。
选好地方,陆一飞拿出自己的钓具,随口说道:“上次活动,我听小闫介绍过,只是没想到她还是你们的大学同学,有点意思。”
“提了你也没在意好吧,她原来是尊创的员工,那年你极度称赞的影楼广告,创意就出自她的手。”穆文哲摇头失笑:“你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怎么忽然对她感兴趣。”
陆一飞若有所思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反问:“那个影楼的广告创意者不是你同学方亦然吗,怎么成她了?”
穆文哲耸了下肩,简单解释舒珮跟方亦然的关系,忽然说:“我还没问你,hurricane干嘛要收购尊创?”
“天天卖药,说出去比不上搞传媒的文雅,正好手里有钱所以就收了。”陆一飞苦笑:“我以为收了尊创顺便能收来一个好的创意团队,结果尊创中层以上的职员,几乎个个都有自己的工作室,或者身兼数职。”
穆文哲不想听他聊工作,笑着将话题岔开。
片刻之后,水面开阔的水库周围,垂钓的人陆陆续续增多。
快中午时,舒传德已经收获颇丰,舒珮帮着收了鱼竿,知会了一声穆文哲提前返回市区。郭月瑶难得没有出门,也没找人来打麻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午饭。
舒珮脑子里老记得新闻上那对夫妻跳楼的事,趁着吃餐后果,旁敲侧击的劝郭月瑶收手。结果非但没有说通,还被迫接受了一番教育。
转过两三天,一直没有过交集的陆一飞突然出现在Attendre,盛情邀请舒珮去吃晚饭。
舒珮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天酒会上,那个说话阴阳怪气而且很不尊重人的自大模样,是以态度并不热情。拒绝的话将将涌到嘴边,神算子一般的阎素素却打了电话过来。
简单交谈完毕,舒珮情绪起伏不大的表示愿意赴约。
吃饭的地方在南苑,舒珮从车上下来,心里隐隐觉得难受。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亲耳听见贺子安的父母说出,他已婚的事实。这一次再来,却对边的人无半点好感。
脚步迟疑的跟着他进了内院,不料竟迎面遇上从里面出来的向晨,还有贺子安。
惊疑、痛苦,种种情绪瞬息涌上心头,双腿像灌了铅再迈不动分毫……
一旁的陆一飞没觉察到舒珮的异样,笑着上前拍了拍向晨的肩膀,声音愉悦:“你俩真不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