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中女子的小心翼翼,赵礼就像是看见了多年前的母亲;那时,母亲应该也是考虑到他和煜儿越来越艰难的生存环境,这才选择自缢的吧。
温柔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抚摸在陈叶青略微有些冰凉的额头上,看着他突然间睁大的警惕眼睛,赵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媚儿从什么时候决定相信朕一回?”
咦?他明明在跟赵礼讨论将赵麟儿送给赵靖抚养,这小子怎么话锋一转,又扯到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上了?
陈叶青眨了眨眼睛,看着赵礼嘴角苦涩的笑意,心头微微一颤;再次扬起绽放美丽笑容的脸颊,状似依恋的蹭了蹭赵礼的胸口,声音软软的回答:“臣妾不管在什么时候都相信皇上。”
“是吗?”赵礼只觉得心底一空,脸上的苦涩丝毫未退:“可是朕怎么觉得,媚儿对朕的信任感连煜儿都及不上。”
陈叶青眉心一皱,“皇上,咱们能别提那倒霉孩子吗?”
赵礼微微一怔,转眼间却是笑出声来;“好,朕不提!”
说话间,赵礼就低下头在陈叶青的头顶上轻轻地蹭了蹭,那模样,就像一只疲倦了大猫碰见了最喜欢的一块草地,恨不得铺开四蹄躺在上面翻滚的疏懒样儿。
陈叶青很是担心赵礼这样乱蹭自己会把那点好不容易被他压出的邪恶火花给再蹭出来,睁大了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那半眯着眼睛美滋滋的靠着他长长呼吸的男人;就在他不安的吞咽着口水时,头顶又传来赵礼的声音:“今天,宗亲府上了道折子给朕。”
陈叶青被赵礼蹭的都快浑身脱毛了,听见他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当下也没注意听,只是瓮声瓮气的憋着气,随口说道:“皇上日理万机。”
“媚儿不想知道宗亲府上来的折子里提了什么事吗?”
老子现在只想知道你小子会不会将赵麟儿交给赵靖来抚养。
陈叶青在赵礼的怀中都快缩成一团,可这家伙依然步步逼近,一双带着戏虐的眼睛满溢着莫名的笑意看向陈叶青,惊得陈叶青心胆剧颤,眼看着就要落荒而逃;从什么时候开始,赵礼的王八气质越来越让人胆寒畏惧,就连他微笑时的模样都叫陈叶青觉得压力极大。
“皇上……”陈叶青全身僵硬的躺在赵礼的怀中,如果不是顾念着这混球是一国之君,随便动动手指头都能让他死的屁滚尿流,他真会一巴掌拍在他这耍帅不要钱的臭脸上,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赵礼很显然很喜欢陈叶青这样软乎乎的叫自己,尤其是在将怀中之人逼得走投无路时的窘迫样儿,更能让他内心深处的男儿气概浑然飚凌:“宗亲府递上来的折子上写着将要一年一度秀女大选的人员名单。”
秀女?!本来已经被赵礼的王八气质震的快要翻白眼的陈叶青就像是看见人生中最闪耀的那道曙光一样,猛然间睁大眼睛的同时,一下就从赵礼的怀中坐起来;可就在他坐起来的同时,耳边突然传来赵礼嘤咛轻喘的声音。
如果上天能再给老子一个重生的机会,老子不会再嚷嚷着让老天爷把赵礼劈死,然后自己再附身在赵礼的身上,从此以后坐拥天下,一遍又一遍的宠幸他的万千小老婆;老子只想在听见赵礼在他耳边提起大选秀女的时候,千万不要从赵礼的怀中坐起来,千万不要再让他听见赵礼在他耳边倒抽冷气的声音,更不要让他那么命中注定的坐在赵礼的那个上!
嗷!苍天呐!谁能告诉他,当一个内心是真爷们外表却披着一张纯娘们表皮的伪娘们在一不小心弄伤了自己夫君的干活家伙的时候,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活?他要如果面对一脸猝郁之色的赵礼啊!
没错!当赵礼在目的不明的告诉老子他将要大选秀女的那一刻,身为赵礼名义上的老婆,老子由衷的为自己老公将要再次纳选小老婆的事儿开心的欢天喜地;可欢天喜地的代价就是他忘记了此刻是半躺在赵礼的怀里,更在兴奋激动之下,一屁股坐伤了赵礼的小兽兽。
“皇上?……你、你怎么……”看着赵礼突然间变的苍白的脸色,陈叶青顿悟,一点一点的朝着旁边移了移,果然,那个地方塌了好大一片;本来,那里明明是好大一坨的呀!
赵礼注意到陈叶青的眼神,本来苍白的脸色上难得出现一抹难掩的红晕:“不许看,朕、朕不许你看!”
呦!感情这是在伤了那里的同时又被老子的眼神伤害了自尊呀!
陈叶青对于自己的误伤很是感到内疚,身为曾经的纯爷们,他自然了解男人对待这种事情是何种的微妙心理;天底下男人都是一个球样,永远都喜欢在自己女人面前挺起来,可没想到赵礼今天还没在老子面前挺起来,就先被老子给坐下去了。
“皇上?!”
“不许看,不许你看!”瞧瞧,都疼成复读机了!
“很疼吗?”
“不……疼!”
“要不要臣妾帮你揉揉?”
“不用!真的不用!”赵礼说完这句话,还艰难的朝着一边躲了躲,似乎是在害怕陈叶青真的会出手揉他一样。
看出这小子的逃避心理,陈叶青也不为难他,只是从赵礼的身上彻底滚下来,站在这小子的对面,叉着腰说道:“是啊!还是别揉的好,万一揉了还不好,那就更伤感情了!”
话音未落,赵礼就睁大了眼睛像是看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一样瞅着陈叶青,那模样,真真是被打击的不轻。
可陈叶青却像是没看见赵礼的痛苦一样,接着说道:“也不能怪臣妾如此激动,大选秀女、扩充六宫,可是关系到皇室血脉遗留问题,皇上正值盛年,可后宫之中除了太子再无其他皇子,臣妾还是比较担心将来太子太孤独寂寞,没有其他兄弟作伴。”
本来还疼的直冒冷汗的赵礼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一瞬间忘却了疼痛一样,怔怔的看着陈叶青:“皇后认为,今年的大选该按时举行?”
陈叶青很奇怪的看着问出很奇怪问题的赵礼:“一年一度的后宫大选是祖宗体制规定下来的,臣妾按照规定做事,应该没错吧!”
“是没错,可是你……”赵礼颇有些慌乱的口不择言,用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眼睛盯着陈叶青,再一次问出口:“皇后真的决定,今年的大选照期举行?”
陈叶青真心觉得自己这一屁股坐下去真的是坐坏事了,不光将赵礼干活的家伙给做软乎了,连带着把他的脑仁都给坐成浆糊了;同一句话他整整提问了两遍,居然还在坚持不懈的问他。
“皇上?难道臣妾不该如期举行吗?”陈叶青察觉出赵礼的神色很是不对劲,一边对着手指一边问的极为小心;可就算是这么小心,还是把赵礼给招惹炸毛了。
就看前面还搂着他欲要解开他腰带的男人陡然间一下就站起了身,明明下身都受伤了,可依然身残志坚的站的挺立,一张寒冰似的脸颊冷冷的看着仰着头一脸不安表情的陈叶青,憋了许久之后,冒出一句话:“朕,真是信错了你!”
哎呀妈呀!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前面还一副重伤难过的表情,此刻却又是一副被老子伤碎了心的绝望模样;赵礼啊赵礼,你小子还是老子当初认识的那个面瘫吗?
看着赵礼欲要甩袖离开的架势,陈叶青赶紧站起来小跑到他面前,叉开胳膊拦在他面前:“你要走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会不会将赵麟儿送道靖王府让靖王抚养。”
赵礼看见陈叶青拦在自己面前,一瞬间还以为是这个女人想明白了想要拦下自己;可没想到他这一开口依然是那些自私自利的问题,霎时,按压的怒火再也无法忍受。
“越王是太后的亲孙,年纪幼小、双亲尽失,难得能够回到太后身边享受天伦之乐乃是上天怜悯,朕身为仁君,理当促成这段亲情,不该狼心狗肺活生生的拆散他们祖孙俩。”
赵礼怒气冲冲、胡言乱语的说完这句话后,就又狠狠地瞪了眼陈叶青,那眼神,简直就是恨不得将陈叶青活剐了一样。
陈叶青被赵礼这一番话轰炸的站在原地老半天才回过神,眨巴了几下眼睛后,这才慢腾腾的转过身,可他这一转身,立刻就看见他家小碧莹站在三米之外,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你哭什么呀?”
“娘娘!”
“怎么了?”
“好好的,你怎么又招惹皇上生气了!”
是吗?有吗?老子有招惹赵礼生气了吗?他明明是被老子坐伤了小兽兽疼痛难忍这才愤怒拂袖而去的吧!
看着明显还转不过来弯的自家主子,碧莹走上前,哭的很有死不瞑目的味道:“娘娘,您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皇上在乎你啊!他很在乎你对于后宫大选的看法,他想从你这儿听到今年不大选这样的话呀!”
“什么?他敢给老子不大选试试看?!”
看着一拍大腿摆出彪悍姿态的皇后娘娘,碧莹哭的更加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