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乱。”刘大鹏呆呆的说,韩怀义大骂:“是暴乱!失去控制的人群会把火烧遍沪上,先是洋行,然后是麦边的公司然后是那些无辜或者活该的橡胶老板,最后还会毁坏老子十年口碑和基业,青帮上下无数子弟又有多少人参合此事,石头都参合了,顾家堂他们也参合了,那到时候老子怎么办,调美国人来平乱?”
“那查理,你说怎么办才好?”刘大鹏问。
看他这幅样子,再看看那边那个越发面目可憎的女人,韩怀义道:“现在开始你不许出门,等我消息,还有,此事之后给老子休了这个蠢婆娘!”他指的是夏倩倩。
夏倩倩想辩解又不敢,韩怀义道:“你委屈个屁,刘大鹏是我什么人,是我在沪上商业的主管,是老子的代言人,他出面等于我出面,别告诉你当时你怂恿他的时候没想到这一点!麦边也没有私下给过你们几个太太好处!”
刘大鹏还不知道这个事,惊讶回头,夏倩倩支吾着道:“给了点原始股。”
“说你蠢你还不认,骗子给你个空头要你帮忙,你就帮,这是他给你好处还是你在帮他赚钱?你当年留学的时候成绩也不错,那些金融知识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韩怀义骂完两个人摔门就走,随即有人进来拽过这夫妻两个上车一直抓进杜美路看好,韩怀义则召集了相关人士与会。
没有人知道韩怀义和这些心腹商议了什么。
第二天起,沪上忽然有谣言说麦边卷款跑掉了,消息很快得到强力人士的证明,这下热闹到了,麦边的股票开盘就一泻千里,从一千五百两白银直接跌到尘埃,以交易所为中心向整个上海滩开始哀声遍地。
这才是开始,随即各家公司的实际情况也为一些有心人透露出来。
本还在强撑的所有橡胶股票立刻给打回原型,只这一天市场就蒸发了快一个亿白银的价值,上海滩顿时疯了,就好像韩怀义预料的那样,整个上海各界都为之失措,那些将身家全部全部压在上面的取巧之辈尽数下水。
比如马老板的两个儿子,他们虚拟资产从富可敌国到一文不值不过眨眼间。
还有些民间凑集资金做会赚钱的,花大代价买了股票,结果把参会的各家本金都丢光,连夜就给邻居乡里堵门闹起来。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但迟早会来的灾难。
很多有资格的人士急电韩公馆,韩怀义一概不见,只在家里喝茶打牌,一副你们爱死死的样子,没多久沪上便又传出消息,说韩老板的汇丰银行就是幕后主使,要不然汇丰银行怎么会担保麦边公司的股票呢。
消息的流传是需要时间的,而消息引起的后果的发酵更需要时间。
上月还享誉中外的英雄就在口口相传里逐渐变成黑心的资本家,沪上很多人都开始背后议论,搞得当时是韩怀义拿刀子逼他们去买股票一样。
“这就是人心,弄他娘的!”顾家堂在杜美路把消息和韩怀义说后,一脸的忠肝义胆,一脸的愤愤不平。
韩怀义丢了对2:“老顾,什么时候带你去美国把眼睛看看,你他娘的看着墙角和我说话我真别扭呢。”
顾家堂不在乎生理缺陷被讽刺,只管为他抱不平:“老板,你不能这样不吭声,你好歹说几句话啊。”
“去你那里的人不少吧,要是老子就不吭声不管,你准备怎么说。”韩怀义又丢了四张头,挨炮的凯普颓废的放下手里的扑克,乖乖给钱先,玛德,桌上几个身价都在上亿不止,玩个牌居然一个法币一张算。
顾家堂调整焦距发现此事后很心疼,问韩老板:“怎么玩这么小,老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老子穷的没钱买股票,存款还都给人骗了,你说呢。”
“啊,谁骗你的?谁敢骗你。”
韩怀义啪的一声把牌砸在桌面上声色俱厉的问他:“沪上炒股,拿的是老子的贷款是不是,现在麦边跑了,老子贷款还没有收回来,怎么就成老子和麦边合起来骗钱还赚了大头呢,你给老子说说这个道理!换做你是我,你穷不穷!”
“那,那麦边存在银行的钱呢。”顾家堂是个有头脑的混混,不会轻易给蒙蔽。
韩怀义冷笑:“他存多少钱,关我屁事,更倒霉的是刘大鹏那厮居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早和麦边合起来将款调走,人都跑了!”
“啊!”顾家堂一口老血喷出:“老板啊,我自己贴了三百万,还找刘大鹏贷的六百万也都没了啊!这可是我手下兄弟们加起来的钱啊,天啊……”
韩怀义不置可否,吐着烟圈随手翻动牌面:“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家堂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僵在那里,韩怀义叹了口气:“家堂兄,你我相交多年,你今日来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也就有几句话请你转告出去。”
“老板您说。”
“我姓韩的没有怂恿和参合此事,没有拿刀子逼沪上的哪位去买橡胶股票,更没有指示手下违规放过哪怕一笔贷款,所以这个责任不可能是汇丰银行来承担损失。”
顾家堂难道和他说,刘大鹏那厮和麦边卷款跑掉你找他们去,沪上的贷款你就别要了吧,他只能黯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