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总,原来是你。”
沐良目光直射对面的男人,郁坚剑眉紧蹙,起先的慌张慢慢冷静下来。
“坐吧。”郁坚坐回椅子里,下巴轻点向着沐良示意。
既然已经来这,沐良自然要弄清原由。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端起面前这把紫砂壶,郁坚笑了笑,“尝尝这茶。”
沐良来此并非跟他品茶聊天,她以前对郁坚的印象极好,怎么都不会想到他竟在宋氏背后放冷箭。
沐良推开面前的茶杯,“我没心情跟你喝茶。”
她此刻神色极冷,郁坚盯着沐良这张五官精致的脸,眼前渐渐出现另外一张面孔。
“你发火的时候,跟她很像。”郁坚径自啜了口茶,眉间有淡淡的起伏。
她?
沐良眯了眯眼睛,“谁?”
“宋清华。”
心底某处蓦然揪了下,沐良仔细盯着他的脸看,想到郁坚身居美国多年,忽然有过什么念头。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你认识简怀亦吗?”
“不认识。”郁坚将茶杯放在鼻尖轻嗅,回答的语气无波无澜。
沐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却并没从他眼底看出什么不对劲。她心头掠过一丝失望,随后语气沉下来,“昨晚仓库的火,是你指使宋爱瑜放的吧。”
“呵呵——”
郁坚含笑抬起头,目光坦然,“什么仓库什么火,为什么要跟我扯上关系?”
听到他的话,沐良蹭的站起身,道:“我明明听到你在电话里说,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让宋爱瑜办什么小事?还有刚才进门时,你说要给宋清华看什么照片?”
“坐下慢慢说。”郁坚泡了杯茶,再次放到沐良面前,道:“这茶要喝第二轮才有味道,你不尝尝吗?”
沐良心底的怒火翻涌,眼神变的深沉。
“多可惜。”郁坚见她并无品茶的心思,不禁笑道:“良良,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不过约宋经理出来喝个茶,顺便聊天,你怎么就会联想到放火那上面去。现在y集团跟宋氏是合作伙伴,如果宋氏有问题,我的公司也会受到殃及。”
这个男人回答的冠冕堂皇,沐良完全找不到漏洞。她咬着唇,气的手脚发冷。不对,他一定是在说谎,她刚刚明明听到的不是这个意思!
可惜,口说无凭,沐良没有证据。
“郁总,真是巧言善辩。”沐良冷笑了声。
郁坚神色平静的抬起头,眼神落在她的脸上,“良良,你的分析能力也很强,不过用错了地方,不该用到我身上。”
“请叫我沐董事长。”
沐良瞬间起身,握着皮包的五指收紧。她澄亮的眸子锐利,直勾勾盯着郁坚,说道:“虽然我现在手里没有证据,但只要你们做过,我就一定可以找到线索!我可以告诉你,宋氏是外公的心血,我答应过他要守住宋氏,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碰宋氏半根毫毛!”
碰——
沐良推开身后的椅子,头也不回的走远。
须臾,郁坚站在窗口,看到沐良决然将车开走,眼神莫名暗了暗。良良,如果你知道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还会对我说今天这些话吗?!
开车回到宋氏,沐良提着包从电梯出来,恰好看到宋爱瑜急匆匆走进侧面电梯的身影。回到办公室,她烦躁的蹙眉,心底一片混乱。
为什么郁坚要跟宋爱瑜有牵扯?!按道理说,郁坚才来名海市不久,他跟宋爱瑜之间应该并无过多的关系,怎么宋爱瑜会听命与他?
而刚才郁坚口中所说的照片,似乎是可以要挟宋爱瑜的东西,那究竟又是什么照片呢?
“唔——”
颓然的叹了口气,沐良觉得头疼。昨晚仓库失火,虽然情形并不严重,但她也是整晚未眠。如今又出现郁坚这个人来搅局,她更觉得一筹莫展。
y集团与宋氏集团有两个正在合作的大项目,资金启动已经开始,沐良不可能中途叫停,而且方才郁坚镇定自若,怎么看都看不出破绽。没有证据,无论怎么想都是猜测,但沐良坚信自己的直觉!
现在唯一棘手的是,再没找到证据前,沐良并不能把郁坚或者宋爱瑜怎么样?她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贸然出手只能打草惊蛇。
疲惫的靠近转椅里,沐良抬手揉着酸胀的额头,只希望林蔷能早点醒来。这件事情,她不能告诉宋清华,因为牵扯宋爱瑜,她必须要格外小心!
幸好她已经发现端倪,就算对方再有企图,但她这边已有防范,也就不会像原来那么被动!
中午,沐良约了傅晋臣一起吃饭。她把郁坚的事情全盘跟傅晋臣都说明,他的感觉跟沐良一样,都觉得这男人肯定不简单。
之前先是假意讨好,如今又在背后谋害宋氏,傅晋臣黑眸眯了眯,道:“良良,郁坚是从美国回来的,你觉得他会不会……”
“我问过了。”沐良搅着杯里的饮料,“他不认识简怀亦。”
“如果他说谎呢?”傅晋臣反问。
握着玻璃杯的五指顿了顿,沐良惊讶的抬起头,盯着他问,“如果他真是,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傅晋臣撇撇嘴,“不过我觉得,肯定跟他当年的车祸有关。不是说桑瑜死了吗,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古怪?”
是挺古怪的。沐良点头,“可是我们查不到什么。”
“别急。”傅晋臣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抚她,“如果郁坚真是简怀亦,那就是你爸爸,我想他肯定不会伤害你。”
“我害怕他伤害宋氏。”沐良叹了口气。
傅晋臣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下,“良良,如果真想对宋氏下手,你也拦不住。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看他下一步还有什么动作。”
“晋臣!”沐良脸色黯然,靠在他的肩头,“我答应过外公,一定不能让宋氏出事。”
“我明白。”傅晋臣将她拥在怀里,忍不住低头逗她,“心肝啊,现在你手里握着宋氏的股份,我已经觉得压力够大了,要是以后你爸爸真是郁坚,你又是他唯一的女儿,那你的身价……到底要有多少啊?”
“呸!”
沐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都瞎琢磨什么呢?!”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可不是瞎琢磨,这绝对关系到他将来的家庭地位啊!
用过午饭,沐良驱车赶往码头。昨晚仓库失火并没影响今天发货,她眼睁睁看到那些钢琴被送上船,并且平安驶离港口后,紧提着的心才松了松。
头顶的阳光刺眼,沐良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无论郁坚是什么人,她都不能允许有人伤害宋氏!
自从傅东亭去世后,傅氏股价连续波动。这几天,集团每天都会召开高层会议,一来大家要团结士气,二来也要做出应急措施。
“代理董事长怎么还没到?”
会议已经开始十分钟,但傅培安还没露面。根据傅东亭的遗嘱所立,将他名下10%的股份留给傅培安,为了能稳住目前集团的形式,股东们一致投票,傅培安暂代董事长的职务,与傅政共同行驶职权。
傅政垂着头,抬起腕表看了看。他偏过头吩咐助理几句话,随后起身离开会议室。
拨出去的电话被挂断,傅政沉着脸,从顶层会议室来到下面的办公室。电梯门打开,傅政抿唇往外走,黑色皮鞋踩在深色地毯上,将脚步声全部吸附。
“傅总,那笔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办公室大门半开着,傅政还没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有陌生的声音响起。
傅培安站在桌前,频频擦着额头的冷汗,道:“再缓缓,过去这两天吧。”
“还缓?”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瞬间厉目。
傅政眼神动了动,推门往里走,“你们是什么人?”
往前一步挡在那两个人面前,傅培安急忙笑道:“小政啊,你怎么来了?”
傅政脸色很沉,盯着傅培安的身后,“大家都在等你开会。”
听到儿子的话,傅培安才想起来已到开会时间。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那两个男人使了眼色,道:“你们先回去吧,欠你们的货款下周肯定给你们。”
那两个男人扫了眼傅政,这才转身离开。
“他们是谁?”傅政俊脸并无笑意,语气惯有的冷清。
傅培安勉强维持着平静的笑,道:“这不是年底了吗,有些小公司的帐还没结清,你放心好了,这些小事我会处理的。”
“代理董事长。”
秘书跑进来,催促道:“您要去开会了。”
“我们上去吧。”傅培安拉起傅政,快步拽着他走进电梯。他生怕儿子看出什么破绽,那就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虽然对于傅培安的工作能力,股东们并不算满意。但他身为傅家的长子,这些年又一直跟随在傅东亭身边,大家难免都要看在已故的人面上,这才让他坐上代理董事长的位置。
自从傅政进入公司,大事小事都能帮衬傅培安。他觉得这个儿子真是没有白养,有他在身边,自己坐稳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完全不在话下。
傍晚,傅氏大宅亮起的灯光依次排开。司机将车开回家时,姚琴早就站在大门前,肩上的白色貂毛披肩昂贵,“老公,小政,你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