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大门一上午都紧闭,秘书不敢轻易进去。自从沐良离开后,气氛异常紧张。直到中午,婚纱店的人匆忙将预定好的婚纱送来,秘书犹豫再三,还是将人带进去。
“盛总!”
秘书硬着头皮走过来,示意身后的两个人将婚纱放在桌上。婚纱店的人将盒子打开,颇为得意的开口:“盛总,婚纱如期送到,您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吗?”
黑色书桌后面,男人阴沉着一张脸,薄唇紧抿的弧度凛冽。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面前那件洁白的婚纱,眼底的情绪骤然阴霾。
啪——
盛铭湛扬手将婚纱打翻在地,急促起身跨到桌前,抬起脚尖想要将婚纱踢飞,却又在想到什么后,一点点将脚尖收回。
终究还是舍不得。
“滚!”
男人含着怒意的低吼,压抑着他所有的情绪挫败。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在他的震怒声里,头也不回地走掉。
办公室的门再次合上,盛铭湛抿唇倚在桌前,许久后才弯腰蹲下,伸手将抛落在地的婚纱捡起,轻轻弹去上面的灰尘,重新把它放入盒子中。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挥洒在桌面上。将那一抹戒指的闪亮,勾勒的越发夺目。盛铭湛内敛的双眸轻眯,却依旧被狠狠刺伤眼睛。
庭院的别墅里开进来一辆白色兰博基尼,沐毅将车斜侧停在车库里,捏着钥匙通过车库的小门走进前厅。
“啊——”
后脚还没站稳,客厅里就有尖叫声传出来。沐毅瞬间皱眉,大步穿过华丽的客厅,直奔厨房,“怎么回事?”
啪!
宋爱瑜丢掉手里的刀,捂着手指原地直跳脚,“好痛!”
男人一把将她拽到怀里,拉起她的手指看了看,果然看到有血迹渗出来。他剑眉紧蹙,拧开水龙头将她的伤口清洗了下,然后拉开橱柜的第二个抽屉,找出创口贴给她贴在受伤的手指上。
“家里没佣人吗?”沐毅挑眉盯着面前的,沉声问道。
宋爱瑜秀眉轻蹙,受伤的指尖还有些刺痛。她撇撇嘴,道:“我想自己给你做饭嘛。”
无奈的叹了气,沐毅回头扫了眼厨房里的狼藉,薄唇勾起的笑容讥讽,“宋大小姐,您这是做饭呢,还是拆我家呢?”
“呃……”
宋爱瑜眼见那惨不忍睹的画面,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碰这些东西嘛。”
随手将外套脱下来,沐毅反手丢给宋爱瑜,她急忙伸手接住,转而帮他拿到门厅里挂好。等她转身回来时,只见沐毅将衬衫的袖口挽起,正站在厨台前收拾东西。
“我帮你。”宋爱瑜急于上前,但被沐毅按住肩膀,不让她靠近,“你还是看着吧,要不然我这套厨具就毁了。”
悻悻的收回手,宋爱瑜不服气的回到椅子里。在她的印象里,沐毅也是什么都不会做啊,更别提煮饭这么高难度的事情。
她撅着嘴坐在椅子里,静等着看好戏。可是渐渐的,宋爱瑜发觉,这好戏看不成了。沐毅挽着袖子站在厨台前,动作有条不紊,并且异常熟练。
不多时候,两菜一汤已经摆在宋爱瑜面前。
“可以吃了。”沐毅洗干净手,将饭碗放在宋爱瑜面前。
宋爱瑜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眼眶蓦然酸了酸。虽然她不清楚沐毅这五年都经历过什么,但看到他身上的伤疤,还有如此熟练的厨艺,不禁让她整颗心都收紧。
起身走到沐毅身侧,宋爱瑜轻轻张开双臂圈住他的肩膀,压低下巴靠在他的肩头,“沐毅,这几年,你……过得什么日子?”
沐毅咀嚼的动作顿了顿,黑眸有片刻的失落。不过很快他眼神又恢复清明,继而笑道:“什么日子不是过吗?”
听到他的话,宋爱瑜脸色更加黯然。她偏过头盯着身边的男人,拥住他的手臂不断用力,“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伸手将她拽到身前,沐毅微微仰起脸,那双深壑的眸底噙着几分笑容,“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宋爱瑜鼻尖发酸,忍不住靠近他的怀里。她轻咬着唇瓣,低喃道:“从小到大,妈妈是最爱我的,我也是最爱妈妈的。可是以后,我的生命里又多出一个你。”
从他胸前抬起头,宋爱瑜潋滟的红唇轻勾,“沐毅,我会好好爱你的。”
修长的指尖抚过她额前的碎发,沐毅俊脸含笑,他心口涌起一片暖意,低头在她唇边亲了下。
沐毅双手扣紧宋爱瑜的腰,薄唇贴在她的耳边问道:“我们去游泳吧?”
游泳?
窗外寒风四起,宋爱瑜抿唇摇头,本能的拒绝,“不要,外面好冷。”
沐毅抿唇笑了笑,牵着她的手站起身,顺着客厅侧面的楼梯下去。
“去哪里?”宋爱瑜狐疑的问。
将她圈在怀里,沐毅揽住她的肩膀下楼,“我这里还有一个室内游泳池。”
“啊?”宋爱瑜惊讶的张了张嘴。
沐毅偏过头在她嘴角咬了下,那双深邃的眸子晶亮,坏笑道:“室内的一年四季常温,而且没人打扰我们……”
“不要脸!”宋爱瑜抬手紧紧捂住他的嘴,却被沐毅闪闪发亮的眼神吓住。
最近几天忙着傅欢颜的事情,傅晋臣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他跟项北两个人满世界的找人,直到权晏拓来消息说,傅欢颜就在聿沣市。
找到傅欢颜的那刻,傅晋臣心头忽然酸涩难抑。傅家在聿沣市有处老宅,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老宅的院子里,怔怔发呆。
傅晋臣渐渐明白过来,傅欢颜为何要回到这里。虽然他们当年住在这里的时间不算长,但那几年却是他们姐弟最快乐的日子!
自从出生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傅家三小姐,从来经受过任何挫折的傅欢颜,此时完全被这个震惊的消息打击。那样难堪的身世,换作别人同样无法接受!
问过老宅留守的佣人,他们说三小姐已经在院里坐了一天一夜,什么都不肯吃,哪里都不肯去,只是呆呆的坐在院前的台阶上。
项北再看到傅欢颜的那个瞬间,眼眶蓦然发红。连日来紧提的心,并没有因为找到她放松。眼见傅欢颜那副表情,项北觉得更加揪心。
“欢颜。”项北弯腰蹲在傅欢颜的面前,语调很轻,似乎害怕惊吓到她。
傅欢颜短发垂在肩头,她眼睛盯着脚尖,听到他的声音后才抬起头。明亮的双眸泛着浓重的血丝,项北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下,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抚,柔声道:“傻瓜,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冷不冷?”
傅欢颜摇了摇头。
傅晋臣站在他们对面,望着傅欢颜惨白的脸颊,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收紧。
“项北,我想回家了。”傅欢颜动了动嘴,开口的声音异常沙哑。
项北脱掉外套,咖啡色毛衣包裹着他健硕的上身。他将大衣搭在傅欢颜的肩头,伸手把冻僵的人搂在怀里,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低喃:“好,我带你回家。”
开车回去的路上,傅晋臣双手握着方向盘,锐利的眼眸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傅欢颜的神色。她蜷缩着双腿靠在项北的怀里,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安静沉寂,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傅晋臣黑眸沉了沉,眼底的情绪起伏。他挑眉扫了眼项北,却见他俊脸阴沉,有力的双臂紧紧拥住怀里的人。
将车开回名海市,傅晋臣直接把傅欢颜送去项北的住处,并没有让她回傅家。现在家里外面全都乱成一团,傅欢颜此时回去也是要闹出事端的。终归把她放在项北身边,傅晋臣能够安心一些。
那些谣传四起后,傅氏的股价已然连续一周下跌,形势不容乐观。
不多时候,傅晋臣开车回到自己家。他刚刚熄火,侧面那辆早就停靠的红色轿车打开门,沐良提着手里的东西过来。
“欢颜怎么样?”沐良担忧的问。
傅晋臣看到她出现,微微愣了下,“就那样吧。”
就那样吧?听到他的回答,沐良眼神霎时晦暗,心底压抑的难受。
“你来很久了吗?”傅晋臣瞥了眼她的车,问道。
沐良将手里的东西给他,道:“送完儿子就过来。”
“给我的?”傅晋臣剑眉轻蹙。
沐良撇撇嘴,“应该还热,你回去赶紧吃。”
袋子里沉甸甸的重,傅晋臣心头骤暖,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谢谢。”
他握着袋子,俊脸的神色疲惫,“我明天去看果果。”
沐良点点头,看到他发青的脸色,叮嘱道:“好了,我先去公司,有事联系。”
“好。”傅晋臣打开车门,眼见她驾车离开后,才提着早餐上楼。奔波整晚,又饿又累,此时沐良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份早餐,更多的是让他窝心的暖意。
傅氏股市持续下跌,虽然短期不会殃及到宋氏,但如此巨大的冲击连带效果非常严重,倾巢之下无完卵。只怕这次波动后,傅氏将要面临的局面,会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结束晨会后,沐良站在窗前,心情并不好。傅家的这场风波,来之汹汹,这中间将要殃及到多少无辜的人,根本无法计算。
而这一切都是盛铭湛推波助澜,甚至是他处心积虑想要的结果!沐良垂眸倚在窗前,心底如同打破的五味瓶,各种滋味一点点渗入心尖,莫名复杂。
与盛铭湛解除婚约的消息发布,沐良把主动权留给对方。虽然这种做法,在某种程度上会直接影响宋氏,但沐良还是选择如此。
这五年的点滴,沐良没有忘记,无论怎么样,她做人做事并不想步步紧逼,终归想要她给盛铭湛留有余地。
沐良吩咐手下人,要尽快准备好应对措施,势必把对宋氏的影响减到最低。
“四少。”
清早起来,高森将收录的傅氏股价汇总后,递交给傅晋臣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