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九年六月,新疆伊犁城外。
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妇站在山顶上,望着山下清凌凌的像蓝宝石一样透亮的河水,以及河两边大片大片金色的麦田,微风过处,荡起一层又一层的麦浪。
麦田的中央,站着一个身穿蓝色官袍的清瘦男子,带着一群官员、皂隶还有一群拿着镰刀的农民,正在祭天。
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少妇的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轻轻地哼起了一首记忆中久远的歌谣。
“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是你我曾经爱过的地方,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的脸庞,想起你轻柔的话语。。。”
“娘,娘,你看我采的花好看吗?”一个六七岁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姑娘举着一把花束跑了过来,明艳的笑脸上满是密密的一层汗珠,头发上沾满了碎花碎草。
“哟,我的小渝姐儿,你看你这一身的汗,来,婢子给你擦擦,你听婢子的话,咱们是官家小姐,不作兴这样在外面疯跑的。”枫叶忙上前要替小渝儿整理整理。
“枫叶姐姐,我还小呢,我娘说的,这是小孩子的天性,小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不要做官家小姐。”小渝儿仰起小脸,正式地反驳道。
“二奶奶,你瞧,都赖你。小姐要回到京城还这样,肯定会被人笑话的。”枫叶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回京城?”麦香念叨了一句,可不,自己来到这地方都五年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娘,你想什么呢?我的花不漂亮吗?娘不喜欢吗?”小渝儿举着花束送到麦香的面前。
麦香接过花束,放在鼻端一闻,再用鼻尖蹭了蹭闺女的鼻尖,笑道:“不但漂亮,还有花香呢。来。娘给小渝儿编一个花环吧。”
麦香接过闺女手里的花束,顺脚坐在了草丛上,真的编起了花环。
“娘,娘,这有蘑菇,看,蘑菇,炖鸡吃的蘑菇。”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用衣裙兜了一兜蘑菇跑到了麦香的身边,后面跟着红叶,手里拎着个篮子。也是一篮子的蘑菇。
“好。娘的小伊儿真能干。这么小就会采蘑菇了。多采一些,娘回去给你们炖小鸡吃。”麦香抽出了手帕,怜爱地给小男孩擦了擦汗。
“娘,花。花。。。”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孩揪了一朵紫色的小花要给麦香送来,谁知刚走两步就摔到在地上了,旁边的桃叶忙过去要扶他,谁知小孩子甩开了桃叶的手,干脆自己爬着过来了。
“娘,你看,小犁儿也知道给娘送花了。”小渝儿走过去,把小男孩抱了起来。
“嗯,娘知道。你们三个都是好孩子,走,娘也带你们去采蘑菇去,晚上咱们吃小鸡炖蘑菇啰。”麦香把编好的花环戴在了小渝儿的头上,抱起了最小的儿子。
“哦。采蘑菇去了,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小渝儿在草丛里一边蹦一边唱着。
麦香带着几个孩子下到半山腰,正好碰见几个放牧的牧民,牧民们见到麦香,忙拉着麦香几个进了他们的毡房,不一会,便摆上了几碗酥油茶和一大盘的奶酪。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麦香还是能从对方的手势中明白他们的意思,况且,麦香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们,所以很放松地坐在了他们手编的地毯上。
喝过奶茶,再鸡同鸭讲地说了一会话,枫叶便掀了门帘进来了。
“二奶奶,二爷打发人来找咱们了,说是祭天结束了。”
“好,宝贝们,咱们下山了,爹爹来找咱们了。”麦香对着三个孩子喊道,并亲自抱起了小犁儿。枫叶则依老规矩,给了这户人家几块碎银。
麦香抱着孩子刚到山下,怀慈就已经过来,
“相公,祭天结束了?”
“嗯,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兵团垦种达到了二万,能收粮食三万余石,回屯有一千来户,每户平均也也能收获粮食四十石,所以,今年的粮食产量能有七万多石,军粮是富富有余了。”怀慈松了口气。
这几年,他总算不辱使命,屯田每年都在上涨,这地方的土地肥沃,粮食产量比内地要高一些,所以他的辖区目前至少存够了三年的军粮。
怀慈一边说,一边从麦香手里接过孩子,再看了看麦香的脸,笑道:“每年的收割节你都要跟着来,回去又该嚷着晒黑了。”
“晒黑怕什么,我喜欢这丰收的季节,麦香、瓜香、果香、花香,还有奶香以及牧民们烧牛羊粪的清香,我都喜欢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