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的为难并没有纠结多久,永恩打发人来接他们了。
原来,永恩想到了另外一个办法。
为了不惊动裴春霖,永恩找了另外一位官员去弹劾这裴春霖,那位官员曾经跟裴大人有过很深的过节,这样的话,裴春霖就不容易确定是阿克敦在整他,自然也不容易确定是怀慈和麦香要报仇。
如此一来,便为怀慈和阿克敦赢得了主动,不管这件案子的主审是不是阿克敦,裴春霖为了讨好阿克敦,也会掂量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阿克敦也会有足够的时间把他送走。
麦香和怀慈回到万家时,已是掌灯时分,两人去了一趟上房请安,回到自己小院后,万志高上门了。
这是那天闹洞房后,万志高第一次上门,麦香猜想是为了江氏而来。
备好茶水,麦香正要离开,怀慈抓住了麦香的手,对万志高说道:“你有话快讲。”
万志高见怀慈如此冷漠,连一句大哥都没有叫,拧了拧眉,想到方才在上房,怀慈两口子对江氏视而不见,而家里的长辈竟然没有一个人斥责他们,反而关切地问他们吃了饭没有。这么反常的举动,想必是母亲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惹到了这位弟弟。
对这个弟弟,万志高说不上讨厌,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喜欢,因为两人有记忆后第一次见面时都已经八岁了,八岁的怀慈是一个人在小院里长大的,有强烈的自闭倾向。而八岁的万志高是被万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这样的两人是不会有什么交集和感情的。相互间更多的是陌生。
都说兄弟如手足,但是对万志高来说,这个手足的存在感甚至还不如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小厮。
以至于这么多年后,当他们再次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面对彼此。也只是多了点比陌生人稍微强一些的客气和疏离。
“那个,二弟,弟妹,我是来看看你们,今儿我发现你们这院子里开始往外搬东西,你们是不是又要搬走?”万志高有些尴尬地问道。
“嗯。”
“为啥?”
见怀慈没有回答,万志高忙又说道:“你们
不是答应了在家里住满三年吗?二弟,其实。这几年,长辈们真的很惦记你,祖父祖母岁数不小了,你真的不能替他们多考虑些吗?”
怀慈听了,看了看万志高,平静地说道:“不是有你吗?”
“我,我没有你这么有出息,能光耀万家的门楣。”这话说完。万志高低下了头。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怀慈不仅一次过了乡试。而且还一次就过了会试,这种天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万志高不得不承认,怀慈靠的不仅仅是运气。
“万家的门楣跟我没关系,那是你的事情,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要休息了。”怀慈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直接撵人。
“你,你,你。。。”万志高看着怀慈说不出话来,黑着脸拂袖而去。
他是被万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不说万志高愤愤离去,这边怀慈也是焦躁不安,他的不安,更多的是源于对未来的不确性的恐惧和担忧,而这种恐惧和担忧更多的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怕伤害到身边的女子。
麦香也知道他这种心理,想了想,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说道:“相公,人生不是只有一种选择。换一个角度想问题也许会豁然开朗很多。首先,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其次,我们两个现在家底不薄;第三,最坏的结果是你的名声臭了,没有功名了。你想过没有,虽然没有功名你不能做官,但是我们一样可以做生意,就像我们一开始设想的那样,我们可以做书商,逍遥自在的书商,有何不可?”
“是我愚笨了。”怀慈听了思忖片刻,会心一笑。
人生的确不是只有一种选择,而他所期待的不过是能一直牵着身边人的手,别的,也不苛求。
怀慈想明白了这一点,心里平静多了。
次日,两人刚从怀园送一趟东西回来,裴夫人打发人来约麦香见一面,地点就在福运来。
怀慈把麦香送到了福运来,嘱咐麦香几句,自己去找五福了。
麦香推门的时候,裴夫人已经先到了,正坐着窗户边,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小木匣子发呆,几天没见,憔悴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