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一见麦香,便拉着麦香的手笑道:“麦香姑娘,我们格格在京城想麦香姑娘了,打发我来接一趟姑娘去说说话。”
麦香听了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天和阿木昕见面时,阿木昕已经说过她的母亲要从江西赶回来陪她选秀,如果选秀结束后,她如愿没有进宫,会打发人来接麦香的,如果不幸进宫了,以后,估计两人也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那天,麦香还陪着阿木昕掉了会眼泪。
这阿木昕才走几天,怎么会又打发人来接自己呢?
可是李嬷嬷来了,麦香也不能不去,只得回屋交代了几句,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了几样东西,跟着李嬷嬷上了马车。
麦香刚下了马车,并没有像往常似的带去洗漱一番,而是直接被带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麦香进去后,只见老夫人正和老太爷在说话,见麦香来了,身边的丫鬟婆子都极有眼色地下去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专程大老远带自己来见阿克敦?麦香的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上次编的梦。
“老夫人和老太爷好。”麦香垂下头去请安。
“麦香,你来了,我正跟老太爷说,你做的那个梦,老太爷不信,你今儿再跟老太爷讲讲。”老夫人的声音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是。”
“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阿克敦道,他的声音严厉多了。
麦香暗自腹诽了一下,只得把头抬起来,阿克敦今天穿了一身松香色家常便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两眼微微眯着,正审视着麦香。
麦香的视线跟他碰撞了一下。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又低下了头。
麦香的表现歪打正着了,阿克敦曾经协办过军务,做过将军,又历任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左都御史以及步军统领和协办大学士,几十年的官威积压与身,不要说麦香一个十岁的乡下小丫头见了会害怕。就是府里很多丫鬟婆子见到阿克敦也会吓得低头哆嗦。
“麦香。不要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老夫人倒是很和蔼地说了一句。
“是。”麦香只得把自己做过的梦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真是乡下丫头?”
“是,老太爷。”
“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是格格可怜我,送我的。”
“你识字?”
“是。老太爷。”
“可见这就是胡扯,你一个乡下穷丫头,连饭都吃不饱,怎么会识字还会画画?”
“我家隔壁的邻居是一名土郎中,会识字,曾经救过我的命,当时我家穷,没钱给诊费和药费,我就时常过去帮他家娘子做点家务活。因为他家娘子那时有孕在身。对了,他家娘子也略微识的几个字,是她给我启蒙的,后来夫子见我领悟得很快,可惜我不是男孩。不过还是尽心教我识字念书,说是女孩子能认一些字,也能明白一些做人的道理。”麦香斟酌着说道。
“也算你的造化。那天格格让你许的什么愿?”
麦香想了想,好像那天格格让自己许的愿并没有说出来,便道:“格格只是让我扔了一枚铜板, 说是她自己在心里默念。”
“你梦到的画像还有谁的名字?”
“我只记住了老爷的名字,因为老爷排在第一个,名字也好记,剩下的我都没有仔细看清。”
阿克敦听了盯着麦香,他那天从妻子口中听说了这个梦之后,第一反应是无稽之谈,不过听老太太说了麦香几件事后,他对这个十岁的农家丫头起了疑心,便动了见一见的心思。
紫光阁是皇上检阅侍卫大臣的地方,也是皇上殿试武进士的地方,并不在皇宫里,是在旁边的西苑,知道的人不算少。可是目前为此,并没有一张画像悬挂在里面,麦香何以会梦到皇帝把臣子的画像挂到上面呢?
“你还记得画像上都写了些啥?”阿克敦继续问。
“好像是一张站着的画像,上面有几个字,那几个字叫什么,对了,叫紫光元勋,老爷是一身官服,腰上好像还佩了把刀,胸前的有一大串珠子,画像上的题跋字太多了,没记住,我只记住了底下的人名。”
麦香这时无比庆幸自己对阿桂还算有所了解,不然的话,这谎话都没法圆。
“这梦你跟谁说过?”
“只有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