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由两个宫女搀扶着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如雪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如一片在风中飘零的花瓣,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瞳仁如一把利刃,直勾勾的盯着东王妃。
东王妃被她的目光下身子一颤,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她也身为人母,深知失去一个孩子对一个母亲的打击有多大。都怪她太逞强,才造成了现在的样子,若她忍让一下,孩子也就不会死了。
皇上看着沈贵妃,眸光闪过一抹怜惜,几步迎了上去,把沈贵妃揽到了怀里,声音责备里含着浓浓的关心,“眉儿,你醒了?”
沈贵妃眸子里蓄满了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流了下来,猛然推开皇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皇上语不成声道:“皇上……臣妾无能,不能保住咱们的孩子,请皇上赐罪!”
皇上神色动容,伸手把沈贵妃扶了起来,眸光怜惜的再次揽在了怀里,温声安抚道:“不是你的错。”说着眸光移向跪在地上的东王妃,声音冰冷接着道:“是有人太放肆了,朕屡屡念及手足之情不忍苛责,没想到却酿成今日之祸!”
顾溶月看了一眼沈贵妃,蹙了蹙眉。皇上的宠爱有太多的分流,有子傍身才是依靠。沈贵妃是个聪明的女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可能因为和东王妃有口齿之争就拿自己的孩子去陷害她。只有三种可能,一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二是她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三是,她根本没有怀孕。
东王妃本来就被深深的内疚压的透不过气,听到皇上的话,她紧紧的抿了抿唇,声音平静道:“皇上,一切都是臣妇的错,不关我家王爷任何事,臣妇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她虽然不喜欢沈贵妃,但孩子是无辜的,她做错了事应该接受惩罚。
一直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椅子上的镇老国公听到女儿的话花白的眉毛皱了皱,忽然拄着拐杖站起了身,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东王妃一眼,朝皇上道:“皇上,是老臣教女无方,才让她惹今日之祸,请皇上废除她东王妃的身份!不必顾及老臣,直接按大夏的律法惩治。”
“外祖父……”苏欣然面色一惊,不敢置信的看向镇老国公,外祖父不为母妃求情,竟然请皇伯父废除母妃身份。
镇老国公冷哼了一声,没有看苏欣然,朝皇上掷地有声道。“请皇上废除她东王妃的身份,按照大夏律法,把她打入刑部大牢。”
苏欣然立即急了,看向皇上,急声道:“皇伯父不要啊,我母妃不是故意的,您之前也听到了啊,是沈贵妃先撞母妃的,母妃才撞了她。不能因为她失去了孩子,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母妃身上啊。”
东王爷只有一子一女,全是东王妃所出,皇上就算不顾及镇老国公的脸面,也要顾及东王爷和苏扬的。皇上也不能随随便便废掉东王妃。顾溶月眸光闪了一下,看向皇上。
皇上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苏欣然,又看向楚楚可怜靠在他怀里的沈贵妃,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沈贵妃身子一颤,面上流露出委屈的神情,抬起头看向皇上,泣不成声道:“皇上……你是知道臣妾的,臣妾怎么会无缘无故撞她……都怪臣妾出身卑微才让人轻视,如今连咱们的孩子都保不住……呜呜……。”
“胡说!你是朕的贵妃,谁敢轻视你!”皇上皱眉叱了一声,眸光闪过一丝冷意,似乎下了某种决定,看向东王妃,“福公公!传朕旨意,东王妃无德,尊卑不分,戕害皇嗣,禁足三个月!”听到皇上的话,东王妃松了一口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力,瘫软在地上。苏扬、薛云飞、薛云珊亦是面色一松。镇老国公老眼眯了眯,苏欣然则已是满脸喜色,禁足三个月应该是最轻的惩罚了。
禁足三个月!沈贵妃以为自己听错了,眸光惊痛的看向皇上。她受这么大的罪,失去了孩子。贱人竟然只是禁足三个月,禁足三个月算什么惩罚?王府与宫中不同,贱人即使被禁足依旧是王府的女主人,高高在上。和没禁足有什么差别!皇上怎么能这样待她!
“父皇……。”苏凝双和沈贵妃的表情如出一辙,惊痛的叫了一声皇上。母妃的孩子没了,父皇不是很愤怒吗?怎么可能只禁足三个月?
顾溶月看了一眼沈贵妃和苏凝双脸上的神色,眸底闪过一丝嘲讽。皇上不会因为一个女人不顾大局,孩子已经没了。皇上又岂会因为一个没了的孩子去得罪镇国公府,得罪东王,得罪东王世子!这就不能接受了?让她不能接受的还在后面呢!“是。”福公公立即恭敬的应了一声,主子明显心情不好,做奴才的就更要一直醒着神,不然到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弯着腰向外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