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卓凡眸光眯了眯,视线再次落在手中的佛珠上,这次面色浮出一丝杀气。
那丝杀气虽然瞬间消散,却没逃过顾溶月的敏锐的警觉,她看了一眼他手背上的伤痕,眸光看向他,微微笑道:“你和十二年前的变化很大。”
卓凡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晌,他抿了抿唇,哑声问道:“小姐还记得我?”
“你救过我,我怎会不记得?”顾溶月看着他笑道。前身三岁时,纪彦雪救过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前身很喜欢和他一起玩,有一次他带着前身爬上了假山,前身摔了一跤,他为了救她从假山上摔了下来,受了重伤,纪彦雪把他送去医治了,前身从那之后再没见过他。
卓凡看了一眼她葱白的手,视线凝在拇指下一个粉红色月牙形状的印痕上,眸光黯然的摇了摇头,“当年若不我,小姐也不会受伤。”
“你是说这个印痕吗?”顾溶月好笑的看着他,“我觉得很漂亮呀,没有什么不好的。”
即使好看也是疤痕,他永远忘不了小姐满手是血的样子,卓凡抬头看了她一眼,薄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卓凡拿着紫檀佛珠离开后,顾溶月回了揽月阁,悄无声息的换回了原来的样子。顾奕宸午睡醒来后,她陪着弟弟一直玩到夕阳西下,晚膳后,她躺在床上给顾奕宸讲故事,不知讲了多久,慢慢的睡了过去。
子夜,夜阑人静,漫无边际的夜空下,月光皎洁如一块无瑕的白玉,柔柔的光辉倾泻在揽月阁的院落中,静谧,朦胧。
熟睡中的顾溶月忽然蹙了蹙眉,睁开了眼睛,起身下了床,打开了门。院中,卫其、卫远等六人横七竖八僵硬的挺在地上,他们旁边站着一人,月光下那人的身影雅致俊挺,媲美月光,倾尽光华。唯一不相称的是身上挎个包袱,不伦不类。
“深更半夜,你跑这抽什么疯?”顾溶月语气冷硬。他昨日不是冷声冷语说两人扯平了吗?大半夜的挎着包袱来她的揽月阁又是为那般呢?
苏炎脚步虚软的走到顾溶月面前,凤眸幽幽的看着她,张了张嘴,一个字还没讲出来,包袱掉在地上,身子软软的向地上倒去。
顾溶月近距离见他玉颜苍白,蹙了蹙眉,在最后一刻拽住了他,苏炎靠在了顾溶月的身上,虚弱的阖上了眼帘,仿佛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了。
顾溶月伸手探上他的脉搏,脸色瞬间一黑,皱眉问道:“你几顿没吃饭了?”
苏炎眉心动了一下,依旧没睁眼,似乎想了一下道:“五顿。”
五顿,不就是从昨日中午开始吗?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推开他,“你来找我干嘛?昨日我救了你,我们已经扯平了,这话可是你说的,所以现在,揽月阁可不管你的饭!”
苏炎身子晃了一下,又朝顾溶月靠去。顾溶月蹙眉看了他一眼,苏炎再次靠在了她身上,他沉吟了片刻,低声道:“娘子,夫妻吵架,床尾吵完床头和。”
“是床头吵完床尾和!笨蛋。”顾溶月叱了一声,下意识的纠正。话落,她就后悔的想去撞墙,她脑子被驴踢了,纠正他这个干吗?
“床头床尾一样的,娘子不要管这些了。”苏炎似乎笑了笑。
“你为什么不吃饭?”顾溶月问道。
“不合胃口。”苏炎想了一下道。
“你脑子有病吧?”顾溶月叱道,王府里的饭菜可能比不上揽月阁,但也差不到哪去,他竟饿着五顿不吃饭,脑子绝对有毛病。
“我是有病。”苏炎垂下眼帘,声音含着一丝幽怨。身上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气息,笼罩在幽幽的夜色里,黯然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