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走进去看看吧,别在这里驻杵自伤了。即使事到临头,咱们也是没办法躲的。”
刘脂儿又盯了身边已然有一些愤怒的李秋生一眼,一时又这样自我解嘲的说道。脚下亦是不稍停杵地迈了脚步,直向当中的音乐教坊走去。跟在她身后的几人见状,亦是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进入音乐教坊大门,只见董嫣芷正在教演着几个精致的女子试琴了。旁边的冷月合着几个丫环正在不亦乐乎地忙这忙哪,一会搬琴弄弦,一会儿又端茶送水,一霎哪之间急得翻找琴谱,片刻之后又走上前来迎客入门。而教坊之内不仅围满了各式装扮精致的妙龄少女,亦有跃跃欲试留着两髻总角的众多小女孩,她们全然一副听得入迷沉醉的样子,任你怎么拽也是一分一毫拉不动。
冷月眼尖,见得刘脂儿带着李秋生等人一齐踏进大门来,赶忙丢下手中的活儿迎上来说道。“哎哟,稀客,稀客,咱们的刘掌柜也亲自来视察了。”说着,回手一指,指向旁边的几个下人嘟囔道。“你们几个,快,快点过来,迎请刘掌柜进去。”
那二三个被冷月指点的下人应声而来,立即就把刘脂儿等人迎了进去。
众人也不推辞谦让,就着那二三个下人搬过来的椅子坐下,静静地聆听着董嫣芷教演那几个女子的精艺琴声。
片刻之间,众人手中又多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香茶。
这会儿,就听得冷月缓缓地走过来说道。“刘掌柜,李公子,各位老友,不好意思,音乐教坊人多口杂,咱们的教坊之主还在为人试演着,一时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说着,又道了一个女子答谢于人的万福之礼,才起身立于一边。
此时,刘脂儿却满脸堆笑地戏谑道。“冷月啊,这音乐教坊被你们这样一拆腾呐,倒像是有一点像那么一回事一样。不过我个人还是认为,这见人的礼节是不是大繁杂了?”
冷月“唔”的一声答道,“刘掌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什么礼节大妖艳了啊?我在宫中的时候就算见个人也比这儿的礼节多呢?那可是个折磨人的事儿了。可偏偏又被他们冠之以名的说道是‘礼贤下士’,你想啊这音乐教坊虽说不是像书塾那样教人四书五经,经史子集的地方。但也是一样要教人音律琴棋书艺的呀,一样要为人师表,礼儿当先。所经说呐,这礼当然是万不可少的。就算是繁杂锁碎的事儿,那也得授之于人啊。”
刘脂儿立时似是醒悟一般,惊诧道。“哎呀,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明白了。这音乐教坊自然是不同于青楼的地方,不但可以教人琴棋曲艺,舞袖衣长,还可以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煅炼人的意志。只要你们不教那些艳词俗语,诋毁人操守的隐侮之曲,说起来还真是个可以享受的好地方。”
“对啦,就是这么着。刘掌柜,你可不许再低毁我和嫣芷妹妹的苦心孤诣了。要不然,咱们也要受人诽议了。”冷月又轻快地说笑着,一脸的娇美之情又无限延展开来。
可是,令冷月最难想到的是她此时此刻一脸莞尔的笑容之美,又急速地扩散在刘脂儿的心头。就像当初初次相见时一样,总有某一种不敢轻意碰触的情愫,不经意之间就生根在她的心里。
但是,刘脂儿此时已有了一种古仆的坦然,她想着刚才的话语应了一声道。“嗯,那是自然的事情了。以后哪,若是我刘脂儿有空就多来你们这音乐教坊走走看看。否则,省得郁积在后院也是一种受罪。”
“我这音乐教坊随时欢迎刘掌柜的到来,到时候就只怕你不来了。”冷月又是讪笑着戏谑道,刚才闪过刘脂儿眼前的‘美’又一次迂辗开来。
正在刘脂儿又一次为冷月的‘美’感到眩目和惊羡的时候,董嫣芷却意盈盈地迎了上来。“姨娘,你们来了呐!可惜刚才嫣芷分不开身,没法去相迎。抱歉了!”
刘脂儿即时抬眼掠过董嫣芷的笑靥,一时娇情地应道。“嫣芷,咱们都是自家人了。你可必这样客气呢?当初若不是你当着大家的面说出了这摆院设市的规画,想来也不会有今天的喜庆之日了。说到底,姨娘还是得感谢你这个丫头的聪明伶俐。要不然呐只怕姨娘现在还在青花绣楼,那个让人指着脊樑骂祖宗的活儿上混呢。”
“嫣芷,这奇功苦劳自是不能抹煞了你的。你呀,若是能如此伶俐地辅佐秋生就好了,他啊最受用你的话了。”
董嫣芷怡然大惊,立时瞪大一双不灵灵的眸子怯怯地说道。“姨娘,你又来了。人家秋生哥现在是拿着国主金牌的公子哥儿了,我说的话呀他那儿爱听了呀。他呀,现在不把我这个卑贱的女子的话噎死了就好,我那里还敢期望他能听我的教悔呢。”
李秋生脸色一红,满脸羞泥地驳斥道。“谁说的呢?嫣芷,你这样说话岂不是要把我和你生生的分开了吗?哪我又何必在乎这个手拿国主金牌公子哥儿的称谓了。我还不如现在就回归我原来的痞子身份好,省得有人整天拿这一屌子的码事来说事。闹得咱们好像是隔世的仇人一样,见着生分,不见又暗地里苦苦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