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陈正淮在刚在门边喊了一声,印象中那个魔鬼般的丫头像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她穿着身火红色连衣裙,一双纤长的美腿露在外面,脚步轻盈地从章程面前闪过,摇曳生姿,宛如一朵绽放的红玫瑰。
她抱着章慧就喋喋不休地说道:“八年了,没把我给忘了吧?前年暑假去你家,阿姨说你来南方打工了,害我白跑一趟,是不是该好好补偿下我?小慧姐,听说你现在成阔太太了,结婚也不请我,非得打你个土豪不可!”
部队长大的孩子没一个省心的,陈正淮暗叹了一口气,呵斥道:“保琳,这么大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爸,咱姐妹见次面多不容易啊,”陈保琳给了陈正淮个白眼,又回过头去逗弄起小嘉辉:“姐,让我抱抱你儿子,嘻嘻嘻……小家伙,快叫阿姨,不听话就要打屁屁,我不是吓唬你啊,是真打,你舅舅小时候就被我打过,而且不止一次。”
老搭档章援朝虽然牺牲了,可他的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一个嫁给香港大老板,一个考上沪江理工大学,一个虽然没上几天学但也成了老板,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陈正淮气得咬牙切齿,冷不丁来了句:“他舅舅就坐在这!”
“他舅舅?”
陈保琳一楞,随即反应过来,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章程,自言自语地说:“三儿,你真是三儿?怎么这么高,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装出一副很怕怕的样子:“没认错,我就是那个被你打过不止一次的三儿。”
陈保琳扑哧一笑,指指点点的嗔怪道:“小心眼,还记着呢?”
“要不是你刚才提醒,我真给忘了。”
“都当老板了,还记仇,”陈保琳做了个鬼脸,随即看着他身边的李晓山惊呼道:“小李子!可让我逮着你啦,这位是嫂夫人吧,欠我的喜糖呢?”
“说多少次了,叫李叔叔,没大没小!”
在部队里面只有嫂子没有阿姨,但只适用于军人,陈保琳这么一套用,辈分整个全乱了。看着她一个人像猴子似的上蹦下跳,丢人现眼,陈正淮恨不得像小时候教训她一样上去给两巴掌,然而孩子大了,大学都快毕业了,只能想想而已。
李晓山连忙解围道:“教导员,没关系,我们各交各的。”
“保琳,别闹啦,让爸跟三儿他们说正事。”
陈保琳吐了吐舌头,这才消停下来。
陈正淮坐到**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呢,转业到了东山省海滨市外经委,具体工作上个月才落实。刚去单位报到,又没地方工作经验,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业务不熟悉,照理说轮不着我带队参展,可主任和另外一位副主任偏偏都病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我带来的那几家棉纺厂,上半年也参过展,效果不尽人意。省市两级主管部门非常不满,已经有风声传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完不成创汇任务,就要取消这几个厂的参展资格。可这几个厂又十分依赖外销,加起来近万号工人要吃饭,不能没这个平台,我可以说是临危受命,背水一战。”
章程跟李晓山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道:“陈叔,您是被人家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陈正淮想起那两个老歼巨猾的家伙就是一肚子气,可再想到前晚那通电话又感觉一身轻松,于是紧盯着章程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那两位主任是不是病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上级交待的创汇任务。丁爱国跟我说了,在广都遇到什么难事就找你们。三儿,晓山,还有小胡,你们总不会让我失望吧?”
自己的开关面板还卖不过来呢,哪有精力帮你去卖布?
可这个忙能不帮吗?
章程沉思了片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吧,我们先去展馆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找到原因后再想想办法。”
“是啊,教导员,我们绝不会让您空手而归的。”
作为长辈和老领导,陈正淮不仅不会跟章程和李晓山客气,甚至还一语双关地调侃道:“这就对了嘛,你们赚了国家的钱,就应该为国家做点贡献。”
他显然是指那八百多箱茅台,章程头都大了,连忙拉开房门,招呼他们父女下楼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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