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现在还没去店里?我爸我妈都在等你呢。”田苗说。
岳海鹏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田老根老两口不可能等他。
“快走吧,拿上你熬的卤汁。”郭庆说着,一边四下寻找,“卤汁呢?”
“我今天没有做卤汁。”岳海鹏说。
田苗看了看岳海鹏,走进了厨房。
郭庆趁机问岳海鹏,“你是不是跟田苗说了我的事?她不同意,你才离开的?”
“我离开跟你没关系。我刚想跟田苗说你的事,田英就进去了,没有说成。”
“那你为什么离开?”郭庆问。
岳海鹏没有说话,他捅了捅郭庆,朝厨房那边呶了呶嘴,郭庆回头,正看见田苗提着两只空塑料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海鹏你真不想去了?”田苗问。
岳海鹏点点头,“不想去了,已经结束了。”
田苗着急了,“为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岳海鹏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说啊,到底是为什么?”田苗催促着。
“乔桥走了也就走了,不影响什么。可是你一走,田叔的生意可就麻烦了。”郭庆说。
“你得了吧,郭庆!刚才你还跟我爸妈说,少了张屠夫,也不会吃带毛的猪呢。”
郭庆并不觉得难为情,“劝人嘛,还不就是这样两头劝?”
岳海鹏苦笑了一声,“郭庆你不用劝我,我做人做事都是有原则的。”
“是不是你提的条件,我爸没有兑现?”
岳海鹏轻轻点了点头,“这事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它了。”
“那不行!怎么就过去了?”田苗脸色一下子涨红了,“我非去问个明白不可!”
田苗跑走了,郭庆担心田苗回家跟她爸妈吵架,也跟着跑了出去。
乔桥离开田老根卤品店后,先在郊区找了一处便宜的地下室,把自己安顿下来,然后就去百润公司要他的工钱。
百润公司门口还是那个中年保安。他趁中年保安不注意,溜了进去,并顺利地找到了郭光宗。郭光宗已经被乔桥纠缠过好几次了,他的态度还跟以前一样,一是认账,二是没钱,三是让乔桥耐心等待。
乔桥待在郭光宗办公里不走,郭光宗叫来范科长,范科长叫来中年保安,两个人连哄带吓唬,就把乔桥推出了百润公司的大门。
乔桥窝着一肚子的气,又找到了欠他两年工钱的建筑队。建筑队的头头远没有郭光宗那样客气,叫来两个壮汉,一顿拳脚,把乔桥打跑了。
乔桥总共在三个地方打过工,这三个地方都欠他工钱。他对这座城市充满了怨恨,他已经忍无可忍,准备采取行动了。
中午时分,乔桥掖下夹着一张硬纸板,走上了过街天桥。
乔桥打量了一下四周,天桥下面,就是这座城市的主干道,车辆川流不息。天桥上面,人来人往,没人注意他,他走到天桥中间,展开硬纸板,上面用红漆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还我血汗钱!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装带,把硬纸板缠绕在天桥的栏杆上。他跨出天桥护栏,两只脚跟踏在桥沿上,一只手抓住栏杆,一只手高举在空中,身子斜着探出了桥外。
岳海鹏从医院为父亲买了药,回来时发现城市主干道上已经严重堵车了,双向的车辆排成了长龙,一动也不动,车喇叭此起彼伏,响成一团。岳海鹏虽是骑着自行车,可是机动车全涌到非机动车道上,把非机动车道也堵死了。岳海鹏只好推着车走上了通往过街天桥的台阶,他想从天桥走到主干道对面去,对面有一条小巷子,从那里也可以回家。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发现过街天桥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而且有警察把守,禁止通行了。
台阶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人们议论纷纷,说是出事了,有人要跳桥!
岳海鹏个子高,他踮起脚跟,视线越过人们的头顶,向天桥上张望。他一下子看见了斜立在栏杆外面,双手倒抓栏杆的乔桥!也看见了那块“还我血汗钱!”的牌子。
岳海鹏惊呼:“是乔哥!”
不远处执行警戒任务的警察听见岳海鹏的声音,分开众人走过来,“你认识那个跳桥的?”
“我认识,他叫乔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