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千雪看着福圆大师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忧虑之色,唇边扬起一抹轻笑,跟在福圆大师的身后,朝着禅房中走去。
进入禅房,福圆大师顺手关上房门。伸手指着简制藤椅,道:“才人,请坐。”
宫千雪微微一笑,垂首道:“多谢大师。”慢慢地走到藤椅上,轻轻地坐了下去。
福圆大师走到卧榻边上,盘腿而坐,沉声道:“宫才人适才所说,你身为罪官之后,如何能在宫中身居才人之身呢?”大宋历法,罪官之后,三朝之内,男不能及官,女不能入宫。
宫千雪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父亲便是十八年前,贪污赈灾文银的贪官宫无痕。当年我父亲一时糊涂,百两文苑银便买走了宫家数世的清誉。不过也还好,在司马监的铁面无私之下,虽然宫府上下自缢身亡,最终还是洗脱了贪官之蔑。”
福圆大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面色平静的宫千雪,正色道:“宫才人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烧香还愿么?”家仇族恨,原本不共戴天。可是这宫千雪在说到宫府举府自缢之时,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所动。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平静而自然的微笑。
宫千雪的唇边,扬起一抹神秘的轻笑,慢慢地站起身子,走到福圆大师的身边,柔声道:“大师有所不知,属龙语兄妹此时在宫中已身居要职。我虽为才人,那也是托属统领与属元帅之福。”扭头朝着门口看了看,轻声道:“大师,此地可是说话之处?”
福圆大师眉头轻轻皱起,点头道:“你放心便是,有话但说无妨。”
宫千雪低声道:“我与属芳,大有同病相怜之情。所以,在宫中,我们三人早已经亲如一家。此时属芳身居要职,正好对冷流世的实兵之权造成牵制。奴婢只是担心,若是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恐怕我们性命不保。”
福圆大师身子猛然一震,双目如刀,逼视着宫千雪,厉声道:“老衲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身份败露?”颤抖的手,慢慢地举起,愤怒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道:“你可知道,当年冷皇后亲自上得少林查探属芳兄妹的身份。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宫千雪脸色一变,连忙跪地道:“大师息怒,奴婢该死。”
福圆大师仰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道:“纵是你一片好心,也要记住,万万不能因好心而害了别人。”
宫千雪点了点头,谨慎地道:“大师,雪儿不是坏人。雪儿在宫中得以属统领和属元帅的照顾,才能脱离那奴侍之身。在宫中,属统领从来没有把我当下人。如此恩德,雪儿纵是万死也难以回报。”
直起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串翠绿的佛珠,颤声道:“灭念师太也担心属芳的安全,可是远在庵中,也是无能无力。她托我,日后在宫中要照顾好属元帅。我自小在宫中便是奴婢之身,纵是有心,也是无力。”
福圆大师接过佛珠一看,双目中闪过一丝惊色,连忙站起身子,伸手将宫千雪搀起,沉声道:“师太还有何交代?”原本对宫千雪存有戒心的福圆大师,在看到灭念师太随身佛珠之后,对宫千雪的顾虑之心慢慢地松懈下来。
宫千雪轻声道:“师太只希望我告诫属元帅,富贵天定,切莫强求。”看着福圆大师深沉的脸,轻声道:“大师,龙语哥哥特意交代,让我带回当日留在寺中的信物。他担心,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二来,也是怕连累了少林。”
福圆大师目光一寒,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并非老衲不相信你。我只是担心不但会坏了大事,还会害你丢了性命。”
宫千雪急道:“大师,事不宜迟。”说着,从袖袋中掏出那信鸽所传的密信,递到福圆大师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