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身处帝都的君家大宅之中,没有任何人朝她投来任何目光。
离开这么多年,那宅中的人,早已经遗忘了她的存在。
同呼吸着一片天空下的空气,却仿佛相隔万里。
对于君家,她没有太多归属感。
对于那破元劫指,她亦没有染指的欲望。
这么多年的坚持,只是因为一个人,一句话。
因为那个人,那句话,她无数次地忍受经脉剧痛,哪怕明知道继续下去,终有一日会让自己走向死亡,她都没有丝毫迟疑和放弃的念头。
因为即便死了,她也可以告诉自己说,自己的一生,曾经因为某人的某句话而变得不同,哪怕那个人都已经忘记曾经与自己的交集,但自己的生命总算是像抓住了一根稻草,成为告诉自己要努力停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和羁绊。
而不再像一个失去了掌控的氢气球,无根地飘向无尽,最后在没有人知道的刺骨寒冷的高空,碰的一声炸开,连声音都被尖啸的像鬼哭一样的风声遮掩,没有任何人听到和知道。
轻蕊,轻蕊,也许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垂危着说出这个名字的妈妈,就知道自己女儿的命像花蕊那样轻。
轻飘飘,只要一口气,就能吹走了,再也留不在这个世间。
可是我要活下去,有意义地活下去。
哪怕活得短暂,但只要有自己认为的意义,就足够了。
见君轻蕊沉默不语,梁冰道:“你可是不愿?”
君轻蕊道:“既然已经出来,我就不想再回去,至少,不想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回去。”
对这个答案并不觉得意外的梁冰苦笑:“你应该知道你爷爷唯我独尊的性格,一般人根本无法违逆他。”
“二叔你不就成功了么?”君轻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鬼灵精的丫头。”梁冰先是愕然,随即恍悟,失笑摇头:“你不要想得太美,破元劫指一直是你爷爷的一块心病,你现在的资质,比我当年还要优秀许多,他当年肯因为我自斩一指而放过我,却未必会再放过你。所以,就算有我极力阻挠,也未必能有多大用处。”
君轻蕊默然。
当年梁冰还不是梁冰,而是叫君庭,只因为酷爱剑道,而对爷爷指定的破元劫指毫无兴趣,一时激愤之下,拔剑将右手尾指绞成肉沫,进而被爷爷怒斥,逐出居家。
从此以后,世间没了君庭,而多了梁冰。
之所以自命姓梁,取得是“梁上君子”之意,透着对君这个姓的浓浓蔑视。
那之后的一年,爷爷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其实你未必一定要拒绝,修炼破元劫指和回归君家之间,其实并无本质联系,你若不想回去,有我在此,谁能带你走?”梁冰细声地道:“而且,你不是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么?想要有朝一日能够去除一切伪装,坦然自信地站在他的面前么?更何况,你已经被忽视被遗忘了这么多年,家族之中的一些人未必愿意见到你治愈断武脉并且修炼这门武学,如果修炼破元劫指能够让仇视和警惕你的人更加痛苦和失眠一些,那么修炼又何妨?”
君轻蕊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