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孩子,跟谁混着不好,竟招来了那个没脑子的。
水浮竟是赞同水瀛:“儿臣方才莽撞,五弟说得很有道理。咱们既不能委屈了朝廷栋梁,叫世家寒心,茜雪虽是邻国,咱们也不宜太过大方,活生生地割肉喂之。”
“本朝自太祖皇帝起就广纳贤才。千金易得,良将难求。的确不该。”水瀛附和。
水淯却大着胆子问道:“难道就能派个歪瓜裂枣的去?这不是损咱们天朝上国的名声?”
他今日的表现大胆得都不像是往常那个怯懦的楚王了,不说他们兄弟几个,就是皇帝都忍不住要生出一种刮目相看的心思来。
只是水瀛倒更像是有备而来:“往常派宗室贵女出外和亲,也只是挑『性』子和顺、品貌出众的,从未说一定要是饱读诗书、雄才大略的军政宠妻——妖女撩人。”
皇帝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哟,老五,看来你都有主意了啊?”
要是搁平时,齐王早被这话吓得心惊胆战了。自古以来,少有帝王会欣喜自己的儿子过分掌事的,一个个地防人夺权,最该防的自然是自己的儿子们,毕竟,那些人年轻,精力充沛,而且名正言顺。就是现在,水瀛也有些担心,想着要不要把林沫卖出去。
不过,他倒是敢信水溶这狐狸对人心的揣摩。北静王这么多年了,虽然从墙头草改邪归正,但猜度圣意的习惯还是没改,只是他又有些怀疑,水溶是真的知道父皇不会生气,还是纯粹就是林沫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是水溶也确实没说错。派什么样的子弟去和亲,让各家愁白了头发,生怕自家男丁被皇帝看上,去了千里之外。但这种灭顶的大事在皇帝看来,也就是个小事。这些小事如果儿子给出个条理清晰的思路出来,他非但不介意,反而有些高兴。
何况水瀛说的也没错。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嘛,谁家没有几个?倒真可以跟选和亲的公主一个标准,俊秀,听话,温柔。
皇帝原来也没太在意这样的事情,听了这话就一拍板,行吧,就这样。
那风声传到荣国府,官场上的同僚几声“恭喜”,贾赦倒是无可无不可的,叫贾母听到,简直是要吓晕过去,王夫人直接一句话不说,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她醒过来,拉着鸳鸯的手哭道,“娘娘用自己的命给咱们家求来的,难道竟是这个?天高路远的,要真是咱们宝玉,此生还能再见吗?老爷回来了,我可怎么跟他交代啊!”
鸳鸯忙得团团转,打发小丫头们依着太医的嘱咐去熬『药』,又劝王夫人:“二太太放宽了心,我听说,是要找有功名的公子哥儿才行呢,好歹有舅老爷在,总有办法的。”
他们是一团『乱』,却也有人,在心里冷笑不止。
探春难得的没有去安慰嫡母同老太太,坐在藕香榭里陪惜春下棋。入画奇道:“家里一团糟呢,太太又病着,听说巧姐儿身子不爽,琏二『奶』『奶』辞了理家的活计,现如今就大『奶』『奶』一个人忙着,三姑娘不去搭把手?”
侍书道:“横竖是吃力不讨好的,姑娘倒不如轻松轻松呢。”
入画吓得看了看,才道:“我们这儿的小丫头片子虽说不是二姑娘那屋里头的,但你也忒大胆了些。”
探春却也没说侍书『乱』说胡话,不动声『色』地落了一子。她棋艺并不如惜春精湛,几番计较下来,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是难得有个机会,也要吃惜春几子,便就是输了也还甘心。
她从来是个敢说敢做敢拿主意的人,三个孙女儿之中,贾母也是更喜爱她,同几个老夫人会面,除了湘云宝钗,最常出去见客的就是她了,先前理家,她也比李纨更出挑一些。不少人说她不比二『奶』『奶』差。
只是结果呢?
原来,祖母、嫡母,竟存了那样的心思!
是她要远离爹娘,全家人就高高兴兴的?换了二哥哥,就如丧考妣?探春是喜欢她二哥哥的,温柔体贴又和蔼可亲的哥哥,有些小才气,她要起诗社,宝玉也是头一个赞同,简直被她奉为知己。再加上自己的亲弟弟贾环实在是不成器,虽说往常她只与宝玉亲近,是存了讨好王夫人的意思,但心里未尝不觉得,也只有宝玉够资格做她的兄弟。
只是不嫉妒宝玉,却不代表,她能高高兴兴地接受贾母同王夫人的偏心。
实在是一心想着要靠女儿的婚事为家里谋出路,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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