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亮的声音清朗洪亮，充满愤懑。

演武场上，毒蛇剑客的攻击并未停止，一招接着一招，不给何智丝毫喘息之机。何智似乎也只是苦苦闪避，看上去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当然，这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已经不在演武场上了。这一场大道之争，似乎已经随着祁亮的一番话，从演武场中扩散到了演武场外。

祁亮身边，公孙无忌依旧肃容不语。北魏皇帝也在沉默。

“祁宗师此言差矣！”一片寂静中，穿着紫色王袍的三皇子突然大笑起身，向皇帝俯身说道，“父皇，演武之战，双方各凭本事，各尽所能，怎么就是杀人了？精艺门罗宗师本身就是金蛇血脉，毒劲乃是天生，是自身修为的一部分！他为了争胜，使用自身实力有何不可？”

“毒劲天生？我为何从未听闻，金蛇血脉觉醒之后，会有这种说法？这其中只怕有什么其他的缘由吧？”祁亮所属的齐王府与三皇子本就是对头，倒是对三皇子并无畏惧。

“呵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祁宗师你没有听说过的事，并不代表就不会发生。”三皇子依旧笑着，“就像我以往也从未听闻，身无血脉之人竟能修行到入化圆满，在御前演武上击败身怀二品血脉的追风剑神。这不是都发生了吗？”

“三皇兄，此一事，彼一事。怎可一概而论？”公孙无忌这时终于开口，不过他的面色依旧不善，似阴云密布，“御前演武乃是盛事。有奇人异士涌现，是父皇德泽深厚，我北魏国运兴隆。可毒功毒剑又算什么？如此鬼蜮伎俩，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六弟，这怎么能教鬼蜮伎俩？武道一途，各人有各人的修行，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毒功若是鬼蜮伎俩，那铁砂掌怎么算？横练功夫又怎么算？或者按照你这说法，那干脆大家都空手上场，连刀剑兵刃都一并禁绝好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

……

三皇子与六皇子激烈的争论起来，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吵出了真火。不过，两人各执一词，一时间却是分不出高下。

高台御座之中的北魏皇帝始终一言不发。他带着冕旒冠，九道珠帘垂下，遮掩了面目，让人根本看不清表情。

演武场中，何智的场面似乎愈发岌岌可危。那名毒蛇武者已经逼近到何智身侧，两人都是近身缠斗，宛若毒牙一般的软剑不断发出“咝咝”的破空声，就贴着何智的身体来回飞舞。

何智躲避的动作似乎也因为两人彼此贴近而显得愈发狼狈了。

然而，与祁亮和公诉无忌不同，端坐在第五层的江越天看到这一幕，嘴角却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来。

别人不知道，江越天难道还能不知道吗？如果何智真的是被毒蛇剑客逼到无可奈何了，他躲闪的动作又怎么会如此丑陋不堪？

既然何智始终躲得如此难看，就说明他有其他的打算，绝不是被对手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么简单。现在两人贴得这么近，反击的时机应该也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