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越发觉得,每次和秦北在一起的时候都很欢乐。
他有时候很猥琐,有时候很好色,但有时候也会大义凛然,有时候也会暴怒出手。
他是一个医生,有时候会狮子大开口,治疗病患的时候敢于开出二百万治疗费的天价,但有的时候,他也会无私出手,救治一些明显很困苦的患者,并且分文不收。
顾倾城觉得,秦北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
尤其是当面前那个医生烧的发晕,摔倒在地,不但磕了一个大包,还流了满脑袋是血的时候,秦北居然连连摆手,说:“大伙都看着呢啊,可不赖我,是他自己摔跤的!”
一群看客们便纷纷起哄:“我们给你作证!是他自己摔倒的!”
其实顾倾城猜得出来,平白无故的那医生怎么会突然发高烧的?又怎么会因为发烧导致惊厥摔倒在地的?
如果说跟秦北一点关系都没有,顾倾城是不敢相信的。
社区医院里跑出来两个医护人员,在围观群众一片嘘声中,把那位医生抬了进去,进行消毒包扎缝合退烧等等对症处理,围观的人群们丢了一阵菜叶和臭鸡蛋,纷纷欢乐的散开了。
那位母亲抱着她已经清醒过来的儿子,千恩万谢的,蹬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也离开了。
秦北则和顾倾城两人,花费了十来分钟的时间,找到了今天要随访的最后一个小患者的家里。
这是一幢比较破旧的三间平房,破旧的木门虚掩着,院子里传来咯咯咯的鸡叫声。
顾倾城上前敲门,良久没有人回应。
秦北则直接推门而入,反正又没有插门,直接进去就完了。
“这样不好。”顾倾城迟疑道,“不等别人同意就进人家家里面,跟做贼有什么区别?”
秦北耸肩道:“你想得太多啦!在城市里大概是你说得对,但这棚户区跟乡下有什么区别?大伙串门子的时候,只要不关门,去谁家不是推门就进?”
也不等顾倾城表示同意,秦北拽着顾倾城的手,便闯了进去。
顾倾城的手被秦北抓住,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约略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索性就放弃了,任凭自己的小手被秦北抓在手心里面——嗯,这宽大的手掌,那温热的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很轻松很惬意,有一种被人保护的感觉呢……
刚走进院子,便听到室内传来一阵吵嚷声。
“我这个提议不错啦,你想想看,十万块!整整十万块!你们家一年都赚不了这么多,还有什么可迟疑的呢。只要你站出来说一句话,就一句话的事儿,多简单啊!”一个男子凌厉的声音说道。
“我不会同意的!你们这些奸商!就全都应该去死!怎么老天爷没有打个雷劈死你们这些不是人的玩意!”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吼道。
“这位大姐,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这儿子这不也没出事吗?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更何况我们也不是白白让你们出力,有整整十万块可以赚,何乐而不为呢?!”凌厉声色的男子继续说道。
随即一个有些懦弱的男子声音传来:“孩子他妈,这位大兄弟说的对,十万块啊!这不是一笔小钱,说两句话就能赚来,我们为什么不去呢?”
“你死一边去!锅碗刷了没有?!衣服呢?滚去洗衣服去!”女人呵斥的声音,以及低声抽噎的声音,“儿子能好起来,多亏了秦北和顾倾城两位医生,这和你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指望着我们替你们做假证,门儿都没有,给我滚!”
秦北和顾倾城在外面听了几句,越听越是迷糊,顾倾城直接走上前去,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没插着门!”女人的声音说道。
“大姐,是我,我是顾倾城,您还记得我吗?”顾倾城先表明了身份,这才走进狭小阴暗的房间里面。
“顾,顾医生?真的是您?您快请进!快请进!”中年妇女掀开门帘看到是顾倾城,连忙招呼进里屋坐下,“秦医生,您也来了?快进来,我和娃他爹正说有时间上门道谢呢,你们俩人就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
女人很热情的把秦北和顾倾城招呼进屋,又呵斥她男人道:“没看见来贵客了吗?别洗衣服了,赶紧的烧点水,给贵客沏茶!孩他爹,这就是救了咱儿子一命的顾医生,秦医生!”
秦北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们也不渴。我和倾城过来,就是想看看孩子,看一下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也认出来了,这一家子就是他和顾倾城救治的,当时第一个相应秦北的二号床的病患家属,如果不是他们率先相应秦北离开重症监护室,可能会有更多的孩子会因为耽搁治疗而造成病情加重。
“孩子挺好的。”女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炕头里面孩子蜷缩在那里,抓着一个已经掉了一只耳朵的小熊玩具在那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