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武林人士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如意,满艳山追着猴子跑,有的葬身兽口,有的莫名消失,各个儿心惊胆战,有心打道回府,却又被泼天的富贵迷花了眼,纷纷流连在六合县不肯离去。他们虽促进了六合县的各项收入,但也着实令百姓们心生惶恐。
曲南一打算送神了。
他问胡颜:“可有法子让这些武林人士离开?”
胡颜沉吟半晌,就在曲南一以为她会说出一条锦囊妙计的时候,她却道:“曲大人的十两月俸,招揽得可是护卫?若让在下兼顾师爷的活儿,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月俸……呵呵……”
曲南一挑眉:“你呵呵的样子,很假。”
胡颜用手抚平唇角的笑意:“大人,请看,在下冷着脸的样子,也未必多好看。”
曲南一用眼尾睨着胡颜,食指又动了动,忍住了。他哈哈一笑,道:“胡颜,本官很开心,又见到你。”
胡颜向后退开一步,敛衽一礼,道:“在下惶恐。”
曲南一不理胡颜,唤来李大壮,吩咐道:“让衙役们混进武林人士里,就算在艳山上,亲眼看见封云起抢走了山魈吐出的钥匙。”
李大壮领命,去布置了。
胡颜的眸光一闪,心下有些惊慌,面上却是笑道:“大人不是想赶武林人士离开六合县吗?此番做法,将矛头对准封云起,六合县毕将大乱。”
曲南一问:“你可是谁是封云起?”
胡颜假装不知:“请大人明示。”
曲南一遥控一指:“刚才我们去锻炼身手的地方,就是封云起在六合县内的暂住之处。”似笑非笑地看向胡颜,“你打的封云喜,是封云起的心头肉,他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他动手,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胡颜轻叹一声,感慨道:“大人,你此番作为,可不像最初所说,要护这一方水土。”
曲南一勾起唇角,有些邪气地笑道:“庇护,是保护;除恶,亦是保护。”
胡颜好奇啊,不明白这曲南一怎么就和封云起对着干呢,这不是让自己为难嘛。于是问道:“不知那封云起哪里得罪了大人?”让你处心积虑地下死手。
曲南一垂下眼眸,没有回话。
就在胡颜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却淡淡道:“应了故人,而已。”
应了故人?他……应了谁,非要杀封云起?胡颜皱起眉,苦苦冥思。忽然,她心下一颤,似有感悟。却,不敢置信!曾经,曲南一对绿腰说,若她死,他必用封云起祭她。
不会是这样吧?
胡颜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啊。
曲南一的为人,她还算比较清楚。别看他平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手软。既然说了要用封云起祭绿腰,便一定会那么做。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曲南一不是一个好官,不是一个纯粹的清廉之臣,当不起一个青天;可从另一方便而言,他却是一个有担当、有能力、有手腕、有心机的男子。他既不祸害六合县里的百姓,更不畏任何强权。他做事没有原则,却言出必行。
因此,胡颜知道,他是真的想让封云起去死,且正在努力那么做。
这就矛盾了。
胡颜有些想哭,更想挠墙。这些矛盾太-操-蛋-了!曲南一是为了绿腰,也就是为了她胡颜,她不能坐视不理,看着曲南一找死。但是,曲南一要动手的对象却又是她穷尽一生都想要保护的男子。难道她能拍拍曲南一的肩,告诉他,我就是绿腰,我没死,所以你不用对付封云起了?
若真如此,曲南一一定会用自己的余生去完成他最大的愿望——烧死胡颜!
矛盾,太矛盾了。
胡颜是真的惆怅了。
她是回来找人皮帕子的,不是找麻烦的。可她就像是天生的麻烦体质,数年来麻烦不断。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虽然那些麻烦数不过来,但以今年为最。哎……真是一言难尽啊。
曲南一看向胡颜,笑道:“怎么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
胡颜蔫头耷脑地回道:“为大人忧而忧,为大人愁而愁。在下这是在努力做一个好属下。”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开了,眸光烁烁,揶揄道:“真难为你了。”食指动了动,终究没忍住,一个脑蹦弹在了胡颜的额头上。
胡颜怒:“你……”你怎么又动手?!此话,却硬生生地被她咽回到了肚子里。
司韶微微皱眉,准确无误地抬手,也弹了胡颜一个脑蹦。
胡颜蒙了。刚被曲南一弹成了脑蹦,是因她心中有事,没防备。司韶之所以得手,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弹自己?!这是要反了天吗?!
胡颜怒了,真的怒了,却是怒极而笑,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靠近司韶,柔声问:“小韶儿,你为什么弹我脑蹦啊?”那样子,真是亲切和蔼得不得了。
司韶冷着脸,道:“闻声而至,试试。”
胡颜和曲南一都听明白了,司韶的意思是,他听见曲南一弹了,他也就试着弹了弹,听听是不是一个声。
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