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顾诏倒是完全按照官场上的规矩,说上一些漂亮话,把自己的姿态摆正。这让邹庆功和廖求实心里雪亮雪亮的,要不是有司老四在,顾诏还是非常守规矩的,不会乱来,也让他们暗暗叹了口气,司老四这个人,恐怕有点混不下去了。
期间,顾诏跟廖求实汇报了一个情况,鉴于派出所长张福有在处理前段时间的某些事件的时候,非常果决非常认真,河沟镇全体干部希望能够为他请功。话里话外的意思,顾书记不阻挡别人进步,张福有同志表现得如此出色,建议上级部门给予他更重要的工作。
这话谁都听得懂,新书记上任,必须要抓紧两个方面,一是人事权,专管人事调动的副镇长必须是顾诏的心腹,二来就是安定,派出所长也必须要跟顾诏心贴心。到了镇上之后,顾诏没有动镇上的人事安排,换个派出所长总是情理之中。而且,张福有在那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大家心里都是很明白的,顾诏若是不换掉他,才是当真的混日子呢。
派出所长的人选,区公所是无权更换的,只能县里说了算。廖求实考虑,顾诏提议的人选是从光北县那边调过来的,恐怕是顾浩然怕儿子吃亏,来点助力,这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既然人是在光北县那边调过来的,估计局长也会给这份面子,故此也含笑答应下来。
白凤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越想越觉得憋屈,等到廖求实和邹庆功离开之后,她跟顾诏走在路上,眼泪便刷刷的流了下来。
顾诏走在白凤的前面,好像没有看到白凤流泪。他看了看天色,叹口气说道:“嫂子,吕大哥是个好人。”
用这种口气说话,顾诏暂时抛却了书记的身份,以一个小兄弟的劝说说话。在河沟镇的这些日子,他是把很多人的心思看在心里的,尽管表面上一团和气,但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就等着顾诏犯错。而白凤这个女人,总体来说还是很识大体的,稍稍有些虚荣,向往县城的生活罢了。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但若是膨胀开来,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嗯。”白凤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这种事情被顾诏看到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白凤多多少少吃了点小亏。
“其实我挺佩服吕大哥的。”顾诏有些自嘲的笑道:“在我看来,他才是真正一心做事的人。”
白凤又嗯了一声,小声说道:“守在穷山沟里,做再多也没用。”
顾诏又笑了笑,指了指天上,恰巧乌云飘过,将月亮遮挡起来。他笑了笑,若有所指的说道:“就算有乌云,月亮不是照样发光吗?”
白凤眼睛一亮,喃喃的重复着顾诏的这句话。
“有时候我在想,咱们当官的图的是什么,但是怎么想也想不通,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顾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白凤说这些,但是就是有这种**,他点上一根烟,叹道:“或许,不违本心,对得起良心,就是最终的解释吧。”说完,他狠狠攥了下拳头,肯定的说道:“对,就是这样。”
白凤抬起头来,看着顾诏英挺的后背,想到她心里的某些想法和反应,内心一阵失望,又是一阵庆幸,若是没有顾诏,今天晚上或许她已经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了。
顾诏将白凤送到了县招待所,然后离开后又随便找了个小旅馆住下,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入睡。
或许顾诏不知道,正是因为今天晚上的谈话,他的班底中出现了一个永远不离的身影,无关风月,只是知心。
第二天,白凤风风火火的离开梅县,直奔逢途区公所。后来,顾诏才听说白凤在那边当真是做了出好戏,硬生生的把逢途区截留下来的十多万要了回来,至于白凤是如何做到的,顾诏没有去查证,他相信白凤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心里的想法改变了许多。
而顾诏,在这一天,见到了周茜兮。这个毅然离开本土,前往南方创业的女性,此时的脸上少了几分羞涩,多了几分从容。只是在她的眼角处,淡淡的愁容却是挥之不去。
“饲料厂已经步入正轨,我想我该回海都了。”周茜兮端起茶杯,幽幽的说道。</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