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最后一页空白的地方,不再迟疑,手中蘸满了墨汁的湖笔,随着主人龙飞凤舞的舞动,一行潇洒的字迹跃然纸上。
“将信鸽送來!”
柳墨言朝外面喊道,亲卫很是机灵,不一会儿便捧着肚腹鼓涨涨,明显蹭了一顿好吃好喝的雪白鸽子走了进來。
柳墨言放在手上封存好的信纸有些不稳,差点儿掉到地上,因为,他忽然间,发现了一件事情:“原來那只信鸽呢?怎么换了这么一个东西?”
“这就是那只一日能够往來千里的宝贝鸽子,不会有错的!”
亲卫还不明所以,信誓旦旦道。
柳墨言道:“它现在的个头,还是信鸽吗?”
那分明是只肥母鸡。
“咕咕,咕咕!”
饱胀的肚腹中发出不满的声音,不知是否是因为听懂了柳墨言鄙视的话语,胖鸽子猛地飞起來,扇动了下翅膀,然后,在雪白的羽毛飞舞中,啪嗒一声,掉落在了桌子上。
“厄……”
满面笑容的亲卫迟疑地转过了脑袋,瞅了瞅经由自己喂食的鸽子,已经无事一般重新站了起來,它的皮毛油光水滑,昂头挺胸,神态很是威武,不过,好像真的有点儿,太胖了……
“是属下的错,请将军责罚!”
柳墨言看了看真心羞愧的手下,还有骄傲的无比凌然的鸽子,真是的,军营中再是努力喂养,也喂不出这样的体型毛色,估计,还是在宫中被段锦睿重视,所以像是大爷一般,长了这么多的膘!
方才的一丝恼怒,消散的很快:“不关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那只因为做了皇帝和他的信使,而被双方手下照顾的人好吃好喝喂养的白白胖胖,眼看着快要飞不动的鸽子,那双黑色的绿豆般的小眼眨巴眨巴的,故作可爱。
柳墨言面无表情地盯着它,忽然伸出手,按在鸽子的头顶上,那肃然冷煞的气息,蕴含着久经风霜历练出的的凶煞之气,明显不是什么人能够承受住的,更遑论胆小的格勒鸽子?
在小东西受惊想要逃开却不能的情况下,那小小的黑黑的绿豆眼都要直愣住了的时候,面目冷煞的男子,灿然一笑,然后,那只有力的,因为握着兵器日久而磨出一层厚厚茧子的手指,轻轻地,近似温柔地点在鸽子的小脑袋上:“我不管你现在有多肥,养着你的目的便是乖乖地把信送到!”
柳墨言说着话,温柔地将放着一叠信纸,且已经在里面折叠地尽量小巧的小小锦囊吊在了鸽子的脖颈上:“要是连这个都办不到的话,我不介意建议阿睿尝一尝红烧乳鸽的好滋味儿!”
格勒吱的一声,脑袋承受不住地下垂了一下,然后,在柳墨言威胁的眼神下,小爪子按了按几案,重新挺起了自己的小身子。
看着歪歪斜斜好容易升上了半空,然后努力地挥动了几下翅膀,终于成功地穿入了云层的雪白小点,柳墨言哑然失笑,他会一改对格勒的态度,只因为忽然想到,段锦睿有些洁癖,定然不会亲自沾手鸽子,估计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各族被养成了这个样子。
他以后再对着段锦睿提起格勒的时候,那时候男人的表情,定然是很有趣,很美妙的,他很是期待呀!
待到再相见之时,那会是他收到的最有趣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