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的闻事轩,乃是那位真正掌控大戎朝政大权的皇太后阴妙童召见朝臣,听取政务的地方。
此刻,这位阴太后便身着朱赤色凤袍,凛然端坐于正中央那把宽大舒适的凤椅之上。
而那位身着朱黄色龙袍的大戎皇帝陛下宇文罡,则偏坐一旁相陪。他那张本就略显阴鸷的脸上,比平日更多添了几分恼怒与煞气。
对面的阶下,昂然肃立着一身青色锦袍的赤阳教主独笑穹。
在他的旁边,那位身着暗卫司玄色官衣的总司大人公玉飒颜,正垂头匍匐于地,微微发抖的身子,泄露出了他此刻心中的恐惧。
“公玉飒颜,你可知罪?”
已经知悉事情大致经过的阴太后,连正眼都未给他一个,便冷冷地开口问道。
“微臣……知罪!”
公玉飒颜根本不敢抬头,但声音中却透露出一丝隐隐的不甘,“暗卫司今日走失了要犯。这失职之罪,微臣绝不敢推诿!”
“哦?失职之罪?”
阴太后疏淡的眉毛不由微微一挑,随即便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会避重就轻!走失要犯,你这位总司大人自然是罪不可恕,但天桥被毁之责,又岂是你能够推脱得掉的?!”
公玉飒颜登时脸色煞白地抬起头来,抗声申辩道:“请太后恕罪!微臣的确曾代那位裕国皇子寒冰,向皇帝陛下提出过请求,将天桥作为他与禁卫军统领沈云鹏的比武之地。
如今天桥因这场比武被毁,微臣当是负有考虑不周之过。但天桥毕竟是被沈统领给弄塌的,这毁桥之罪,微臣不敢一人擅领!”
“简直是一派胡言!”
阴太后当即怒斥了一声,并转头看向了独笑穹,“独教主,你当时在场亲眼目睹,理应十分清楚,那座天桥究竟是毁于何人之手?”
独笑穹忙躬身答道:“禀太后,本座以为,天桥确是被寒冰所毁!”
“独教主又凭什么会如此以为?”
一直默不作声的戎帝宇文罡,忽然冷冷地开口问了一句。
独笑穹本就对这个弑父篡位的宇文罡极是轻蔑憎恶,此刻听他甫一开口,便对自己这位大戎第一高手的判断提出质疑,心中不禁大感恼火。
他先是看了太后一眼,见她老人家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太在意皇帝对他这位赤阳教主所表现出的粗鲁与不敬。
独笑穹的心中虽然感到有些不快,但他仍是垂目向这位皇帝陛下施了一礼,语声平静地道:“回陛下,这座天桥乃是赤阳王撷世间奇材所造,数十年屹立不倒,非寻常人力所能伤及分毫。
唯有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方有可能用内力将其损坏,甚至是摧毁。今日在天桥之上比武的两人中,以寒冰的武功最高,毁桥之人,自然非他莫属!”
听了他这种明显带有敷衍之意的回答,宇文罡阴鸷的脸上立时闪过一抹恼怒之色,冷笑了一声,道:“独教主的解释倒是别具一格!谁武功高,谁便是毁桥之人。
那独教主本人便是一位绝世高手,想必武功还在那个寒冰之上。而你当时也在天桥附近,如果按照你自己的说法,似乎也免不了有毁坏天桥的嫌疑!”
说到这里,他忽然向跪在地上的公玉飒颜问了一句,“公玉总司,你说呢?”
“这——”
明显看出皇上这是故意在与自己的师父较劲,实是对自己多有维护之意,公玉飒颜自然要不遗余力地站在皇上这一边。
但他又不敢表现得太过露骨,怕就此激怒了那位脾气怪异的师父,当场一记赤阳掌,要了自己的小命。
于是,他眼珠一转,小心翼翼地回道:“请陛下明鉴,微臣以为,天桥被毁一事,与家师绝无半点干系!
在得知天桥被毁的消息之后,微臣曾亲自带人,去现场进行了一番仔细的勘查。
据在场观看比武的人口述,是沈统领在与寒冰交手时用力过猛,没有控制好拳脚的力道,先后将天桥的护栏及桥板多处损毁,最终导致天桥彻底坍塌。
微臣也担心,这或许只是片面之词,便收集了在场多人的证言,其中还包括那位禁卫军副统领胡亮的证言。结果,他们竟都是众口一词,指称天桥确系毁于沈统领一人之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