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怔了怔,随即问道:“您打算在皇陵动手?”
“你猜的不错。我确是准备在皇陵动手。”
“可是——”
寒冰犹豫了一瞬,才道:“可是此举不免会惊扰到先皇的神灵,师父他会不会觉得心有不安?”
“放心吧,寒冰,此事我已与七叔商议过,他也完全赞同。只因目前形势紧迫,实是已容不得我们再有太多的顾虑。
我刚刚收到从北戎传来的消息,戎帝宇文罡正在厉兵秣马,恐怕明春便会发动又一次南侵。
另外,那位被圈禁的济王,最近似乎也有异动。只是我们在济州的人手有限,未能探知更确切的消息。
而此时那位皇帝陛下心中所想的,还都是如何尽快除去你和左相,以保他的皇位不会受到威胁。为此,他也算是施尽了手段!
他命我以定亲王的名义,联络那些昔日的旧部,煽动其起兵造反。同时,他还让我冒充定亲王的笔迹,伪造了多封写给左相的信函,商议举兵谋反之事。
我相信,此时皇上另外还会命人伪造出左相写给定亲王的信函。两相印证,便坐实了左相与定亲王相互勾结、图谋不轨。
到时候,再加上我这所谓的定亲王当面指证,人证物证俱在,左相大人绝难逃脱谋逆大罪。
可以说,皇上的这一计划也已如箭在弦上,随时都会搅动起一场巨大的风波。
如今内忧外患,均已到了爆发的边缘。如果不能尽快解除内忧,在明春之前做好迎战的准备,恐怕大裕的江山,便再也逃不过被北戎铁蹄践踏的命运!”
听了浩星明睿的这番话,寒冰的剑眉也深深地皱了起来,“舅舅您说的不错,如今确是已到了迫在眉睫之时。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先前对付郑庸的那个计划,便要就此放弃。否则郑庸一死,皇上肯定会有所警惕,恐怕会因此取消去皇陵守孝三日的安排。”
“这便是今日我急召你过来的原因。”
浩星明睿一边用手轻叩着书案,一边思索着道:“除去郑庸的计划要马上取消。另外,我们还要进一步利用他,将皇上的注意力引向济王。
毕竟郑庸所掌管的大内密探遍布大裕境内,监视济王的动向应该比我们更加容易一些。严氏一族势力犹存,若要在此时挑起内乱,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且,若是让皇上察觉到了济王的企图,在心有顾忌之下,他应该不敢再急于向左相下手,以免朝局生变。
如此一来,我们便有了足够的时间进行筹划,在皇陵将皇上和济王的问题一并解决!”
寒冰点了点头,“既然不必再将郑庸诱出宫来,那我便不去把宫彦的躲藏之处透露给古凝了。”
随即他的薄唇微抿了一下,不免有些遗憾地道:“这样一来,倒是要暂时放过宫彦和沈青萝那两个北人了。”
“为了不惊动郑庸,也只好如此了。不过我们的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查到的线索,也不能就此作废。我已命人将郑庸的那处秘宅置于严密的监视之下,绝不会给那个宫彦留下任何逃走的机会。
至于沈青萝,她并不知自己北人的身份已经暴露,暂时应该也不会生出逃走之念。而且通过对她的监视,或许还能挖出更多潜藏在大裕境内的北人密谍。”
说到这里,浩星明睿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寒冰,你说郑庸所得到的那副你娘的画像,会不会是北人给他的?”
“无论是与不是,郑庸与北人勾结的事实都是毋庸置疑的。”寒冰的星目中闪过了一道寒光,“这奸宦也算是恶贯满盈了!”
浩星明睿也同样目光森冷地道:“这次在皇陵的行动中,郑庸便是首先要被除去的一个目标!没有了这个奸宦在一旁出谋划策,暗施诡计,那位早就有些昏聩不明的皇帝陛下,便如同失去了主心骨,应该不会再负隅顽抗太久。”
“师父他一直说要亲眼见证那个老昏君垮台的一日——”
说到这里,寒冰的语声一顿,不由将目光向外书房的方向看了看,轻声问道:“舅舅,师父他这几日歇得可好?”
浩星明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吧,自从七叔得知你体内的毒暂时得到了控制,而且仍有彻底解毒的希望,他便不再那么日日愁烦了。
所以你小子一会儿见到他老人家时,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坏点子,点什么昏睡穴。否则你舅舅我便又要平白替你挨上一顿臭骂了!”
寒冰笑着吐了吐舌头,“这次我们不得不暂时先放过郑庸,师父知道了,定是会心里不痛快,我哪敢再惹他老人家生气啊?”
浩星明睿却不禁苦笑了一下,“怕的是,等你一离开,七叔的这番不痛快便全都要发在我一个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