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洁癖发作。
江少爷从空荡荡的书桌里摸出一块雪白干净的跟他身上穿的衬衫有的比的毛巾,再从书包里摸出一副崭新的胶皮手套来,晃悠到讲台旁边的卫生角,拎起水盆,转身又出去了。
等讲台上的老师好不容易把胸口的一口几乎憋死人的气慢慢顺下去,刚想开口时,砰的又一声门响,那位少爷端着水盆回来了,在全班三十多双瞪得跟泡似的双眼中,施施然拎着他那雪白的抹布细细致致的擦那根本没什么灰的书桌和椅子,擦完了,坐下,看一眼讲台上几乎让他给气撅过去的老师,一拍桌子:“诶我说,老师,你这么干站着干嘛呢,倒是开讲啊,这不是耽误大伙时间吗?一寸光阴一寸金,您没听过怎么的?您老这磨磨叽叽的耽误我多少时间了?换成人民币您老那点工资赔得起吗?”
开学第一天,第一堂课,他就玩了这么一手,当时全班除了安然之外都傻了,包括老师,老师是叫他给气傻的。
安然没傻,当然是前世她经历过并知道,她的这位混球同桌在未来的三年里,只会越来越不是东西,这才哪到哪儿?
只是当年,她也是个稀里糊涂的小傻丫头,当然,现在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想当初她见这位江少爷每次上课都要折腾的这一出,还只是以为他是为了耍酷摆谱,现在倒是看出来了,这位同学似乎有洁癖,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的摆谱的成份和给老师下马威的用意在里边。
哪个老师能受得了这样的学生。
老师让他气得直哆嗦,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把手里的粉笔一扔,转身出去直接奔了校长室,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就没见过这么嚣张混蛋的学生。
校长怒气冲冲的来了,把人领走了,据说是要他写检查,向老师道歉,还要罚站什么的……
反正到最后,这些处罚是谁也没看着,只看着每天江杰云还是我行我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是没有第一堂课那么嚣张了。
老师们呢,一开始还气得使劲朝他瞪眼睛,胸口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玩命的狂喘。
可是瞪也是白瞪,一个周下来,老师们也看明白了,跟这小子生气,瞪眼,吹胡子,那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白白lang费感情,于是,便干脆当班里没有这么个人,即使正讲着课,他晃荡了进来,也给自己催眠,没事,冷静,冷静,就当一只苍蝇飞进来了……
老师们的态度也决定了同学们的态度,没有人敢主动跟他说话,偶尔课间他走进班里,本来喧闹的教室里也会立时便静了下来,比校长亲自光临还要安静。
除了安然之外的所有人一齐闭紧了嘴,用有些惊恐,有些防备的目光,屏息敛气的瞪着他,好象他身上带着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害怕会通过接触或呼吸而传染一般。
同学们不敢跟他说话。
如无必要,他也从不跟同学说话,到目前为止,班里唯一跟他说过话的只有安然一个人:“喂,有课表吗?借我抄一下。”
安然将写着课表的笔记本推到他的面前,摊开。
他几下抄完,朝她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安然也朝他笑笑。
江杰云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目光似乎带了一点诧异,却也没有再说什么。</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