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你是不是跟我提过一个叫莫羡的主播?”晚上,从食堂回到宿舍的刘寄容啪嗒一声打开白炽灯,冷白的灯光将点着两团台灯的寝室照亮,她一手提着挎包,一手握住手机,见两名室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摇摇头如喊魂般叫道,“江雪!江雪!韩江雪!”
“对啊,我从一开始就跟着她,怎么了?”忙得连宿舍灯都没时间走几步按开的韩江雪拔开耳机插头,取下耳机,一脸茫然地回望过去,在她脚下,一个吃完的饭盒正端端正正地躺在地上。
刘寄容把黑色牛津包挂在衣柜门上,“真的?那你肯定很了解她喽!”
此时,沉浸在游戏世界里的室友林茵茵也从副本里转过头来,“当然啦,前几天我们聚餐的时候,江雪看到那个莫羡开直播像见了鬼一样。啊啊啊,我死了!”她立马转回自己的电脑屏幕,两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个不停,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上热搜了。”刘寄容简短地说,她一向喜欢刷微博,关注各式各样的热点,手上还经营着一个微信公众号,另外她毕业以后想从事的是新媒体方面工作,每次碰到一个新热点的时候,她总想要刨根问底,追根溯源,以此提高自己的关注者和阅读数,#主播莫羡#上次因为霍金关注而登上话题榜时,因为后台太大没人敢爆料加上其在话题榜上逗留的时间不长,刘寄容便轻轻放下,不过这次莫羡再次登上话题榜,眼见微博大v和微信公众号纷纷关注,她不得不探究一下莫羡这个人背后的秘密。
韩江雪是这位播主的忠实观众,没准能从她口中掏出什么□□来呢。
“要是关注涨了,我给你包红包,”刘寄容把椅子拖到韩江雪桌子面前,毫不吝啬地诱拐道,“很大的红包!”
“我是很想跟你说啦,”韩江雪吞吞吐吐地说,她眼风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正在刷新无数条消息的企鹅群,恨不得立刻把历史消息翻出来查个究竟,“可是非要现在吗?”
“时间就是金钱啊!”见韩江雪态度松动,刘寄容一手抄起笔记本电脑一手打开手机录音机,朝她勾了勾手指头,“来吧!”
看在同居三年和大红包的份上,韩江雪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几句后,心思又转到自己的企鹅群上去,趁刘寄容没看她的时候顺手往上一翻,瞪大眼睛叫了一声,“解禁了?!”
“不仅解禁了,还摊上直播间有人失踪的大事,”在这个由资深观众组成的企鹅群里,观看直播的观众向还在上班、地铁上、公交上无法观看直播——其实是舍不得流量——的群成员们科普着这一紧急情况,“反正很混乱啊,感觉回到了当初福尔摩斯的时候,只不过这次看的人更多,质疑的人更多,当然,报警的也更多了。”
“我们局里收到十几个报警电话了,”叶雨时看着一眼黑黢黢的天空,叹了口气,“尽管很多观众在说演戏演戏,但真演戏和假演戏,难道没人分辨得出来吗?”
“一团乱,”严理的手不自觉地摸着新冒出来的胡茬,感慨地在企鹅群里打字,“人一多,平均智商就降下来了。”
是的,当初播主直播福尔摩斯的时候,尽管被吸引而来的观众人数很少,他们却大多上过学喝过墨水,熟知福尔摩斯探案集这一推理小说,再不济,美剧英剧肯定是看过的,别小瞧这条界线,换成大字不识的文盲或是崇尚国产无脑剧的小白花们——别提,还真不少——能知道什么叫推理、什么叫演绎、线索是怎么发现、凶手是怎么找到的吗?事实上,对推理小说很有兴趣的读者或观众,本身就具备一定程度的学历素养,加上他们的专业积累,以及对直播这一互联网新兴产物的了解,第一批直播间的主力观众,可以划定为年轻的本科生、研究生,或许会有少量有时间看热闹的初高中和工作党,但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经历高考甚至社会洗礼的首批观众们,智商水平大多是在线的。
但是现在,看着屏幕里,打着手电筒和小兰、柯南、毛利在黑漆漆别墅四周寻找佐伯大地先生的莫羡,再看看此刻弹幕充斥的言论:
[播主,唱首歌来听听呗。来首天黑黑,我给你打赏一万块!]
[黑漆漆的搞什么鬼,垃圾直播。]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不回头!]
[主播,你旁边那个妞长得不错嘛,她的联系方式能给我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