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的亲生母亲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你今后若认了她,就不再是我陈家的人,如果你愿意攀附富贵,自甘下贱与方家相认,那也与我陈漱石再没有半点关系。”陈漱石咳出一口血,却丝毫不以为意,死死地盯着她厉声道。
那一缕血色挂在他惨白的唇角,看起来格外狰狞。
“不会的,我陈正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与方家和陈瑜相认,我陈正的父母是陈瑾和田梅香。”陈正肃然起誓。
“君子一诺!”
“君子一诺!”
陈漱石的眼神终于有些欣慰,“你要记得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家里穷苦,你更要发愤图强,不堕青云之志,切莫做出有辱家风之事。小节犹足自赎,女子名节在一身,稍有微瑕,万善不能相掩,若你失节,就不再是我陈家人。”
说到底陈漱石还是担心她骨子里流的是那对放荡父母的血液,今后也做出伤风败俗之事,从小就亲自教导她,用四书五经为她启蒙,更是时刻拿女四书对她耳提面命。
“爷爷放心,无论陈正身处何境,必定持身严格,绝不做出有损名节之事。”
“如果情势所逼呢?”
“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大不了以死明志,舍生取义!”她慨然发誓。
“好,这才是我陈家的好孩子。”一向严厉的陈漱石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仿佛这么多年来受的苦都值得了,他的神情又变得恍惚起来。前尘往事一一浮上眼前。
自从女儿堕落后,他自觉无颜再见故人。带着儿子媳妇躲到了粗陋的市井之中,以自我惩罚的方式赎着自己的罪孽。如今的陈正果然不负他多年的教导,他总算可以安心了。
陈正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清晨,老人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一本存折静静躺在床头,里头是三万块钱,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老人为什么始终不肯去医院,只是为了给她留下今后学习生活的费用,让她不至于被情势所逼走上绝路。
最亲的人离开了,从此之后她将永远孤身一人。可她还是没有一滴眼泪,至始至终都表现得极其冷静,料理完后事就回学校上课,课余时间打工赚钱,完全不被这件事影响,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这个女孩儿太过冷血,没有人知道午夜梦回之时,她常常会念着——
“爷爷!”方子萱低喊一声。从梦魇中惊醒。
“你又发什么疯?”坐在她身边的方子鹏被吓了一跳,靠在她肩上睡得正香的他被她这一惊一乍扰得睡意全消,不耐烦地朝她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