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其妙地跟着景唤走,因还在城中,浮苏和景唤都不曾驾云而去,一般来说,修士在凡世时,若非降妖伏魔,一般不会展露修为。这既是为了避免凡世中人恐慌,也是为了少给自己招惹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将要到漳洲城西门时,浮苏才想起不对来,如果光头这趟要带她去看擅长疗伤祛疾的修士,那岂不是……就算不是修士,只是凡世普通的大夫,现在也能看出她怀有身孕来。哪怕现在只是一粒小黄豆,小黄豆也无时不刻地秀着存在感呐。有句话说得对,怀才就像怀孕,肚子里有没有货迟早会被别人看出来的,关键是被别人看出来浮苏不担心,就是不能让景唤知道呀。
在沧海界可从来不需要什么滴血认亲,更不需要耗时耗工夫现代医学手段,会演卦的拿几根破草吹口气,真相立现。就算不会演卦,取精血一滴,弹指间就能什么也一清二楚,想瞒什么都瞒不住。
“流光,快点想个办法。”浮苏也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想起流光的好处来。
虽然流光很不愿意吭声,但是有些事吧,太快大白于天下并不好玩,所以眼下还是帮帮这异端呗:“多简单,传音给苍诘就成了,有他拦着,谁敢带你走。”
不及多想,浮苏二话不说便以传音符联络苍诘,漳洲城也就这么大点,不消片刻,苍诘便拦在了漳洲城城门口的官道上。苍诘遥遥看向景唤,暗中却中自家闺女挤眉,一副“我什么也都懂。你不必细说”的表情:“不知宸君欲带小女去向何方?”
“小女?”明明上回还是如同命令式一般对待下属的语气。这一回再见却成了“小女”。顿时间,景唤有种又被浮苏摆了一道的感觉。
“干爹,干爹。”浮苏试图唬弄过去,却忘了苍诘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配合的。
“你个见鬼的干爹,生父都不敢认,你也就这么点出息。老夫是乃生父,难不成你还觉得吃亏了?”苍诘对拆闺女的台非常热衷,其实苍诘是专注拆台十万年啊。当年他拆完正道的台拆天道的台。拆完天道的台拆玄冥的台,拆完玄冥的台拆逆世的台,现在拆女儿的台,能耐大修为高的人总有那么点不为人知的趣味。
结论——在某些方面说来,苍诘就是那移动拆迁办!
果然,景唤眉目间怒意顿现,浮苏掩面不忍看,好不容易景唤不怎么打算追杀她了,但有这么一亲爹,估摸着打今天过后。又得继续追杀。魔女不死,追杀不止。要命。有这么一亲爹,她肯定是做了千八百世的大奸大恶之辈,否则摊不上这么一位主。
不过逃得过眼前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浮苏就从来没有过什么长远的战略性眼光。浮苏刚觉得她今天能过去的时候,忽地地面一阵震颤,只见不远处的山峦间,似有什么出世一般。魔物出世,乌云压城,妖物出世,浓烟滚滚,在城门口远眺而去,山峦之间,浓烟升腾,似要把天也遮盖住一般。
浓重的妖息,站在城门口的三人都感觉到了,景唤看一眼浮苏,连句“魔女,他日莫落在我手上”都不及说,转身便走。浮苏颇为庆幸,这妖物来得真是时候,苍诘却给她来一句:“他的能耐,收不服那妖物,再是大能,也不过化神期,能顶个什么用。那妖物气息如此之浓,想必非是普通妖物,只怕……小也得妖君级别。”
“这还小?”
“那要大,妖尊也有可能。”妖君之上只有两个级别,妖圣、妖尊。沧海界如今的正道修士见都没见过,可能大部分听也没听过,但做为十万岁出头的大魔,苍诘既听过也见识过,还被揍趴下过。
“那……那……”浮苏看着景唤离去的方向有些不安:“那我也去看看。”
苍诘挑眉:“你去作甚,他这般见你一次就为难你一次,死了正好。况且他死不了,宸君下世,哪有这么好死。”
“您不就想听我承认我喜欢他么……”就在苍诘以为浮苏要承认的时候,浮苏一吸鼻子说:“死也不承认。”
“你这是为何?”苍诘不明白,他有限的情爱来来自于孙鸿影这个感情丰沛,虽然柔软,却爱便爱了,爱上大魔也并无所畏的女子。所以他无法弄懂死别扭的浮苏,把一个人分作两个面,还坚定执着的只喜欢其中一面,这叫什么情感呐。
“不承认就可以假装不存在,宸君太遥远,景唤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感觉有点不对。”浮苏固执地把光头认作另一个人,而不是宸君的下世,就算有一天他重证果位,浮苏也不认为自己会把他认作宸君。待到重证果位那一天,大约她会觉得宸君就如同已不存在了吧。
别扭的异端——流光鉴定完毕。
摇摇头,小儿女的情爱太过难懂,苍诘决定不再过问,随他们自行折腾去吧:“还低头脑袋干什么,数蚂蚁呀,再不走就迟了,那光头撑不得多久。妖物比魔身修魔者更容易引起心中难消的业障,若不早点去,他一身修为便将尽付流水。”
天宸这样的主,大概就属于让人恨得咬牙,却想想也觉得不应该见死不救的。苍诘就曾经巴不得掐死天宸,但看到他的下世要被随意左右摆布,却还是无法袖手,苍诘当然不会认为这仅仅只是因为自家闺女。
乘苍诘驾的飞行法器,不过转瞬间便落到和处山峦之上,苍诘没有收起飞行法器,而是站在一旁看了片刻才问浮苏:“你那入魔后身死的大师兄叫什么来着?”
“七星。”浮苏皱眉,问道:“怎么,是七星师兄吗?”